罗丑确实比不上这些人。
他相貌尽毁,寡言沉默,在旁人眼中甚至显得卑微不堪。
可不知为何,沈秋辞始终觉得,他不会害她。
他看着高大,实际上有些笨拙,还不善言辞。
不像这些宗室公子哥们般风雅筹谋,但却让她觉得心安。
她抬眸看向赵长宴:“我不过是问问,你倒是先恼了。”
赵长宴忽然开口,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这次的人,是魏贞的。”
他并未刻意隐瞒,反倒是直接揭开背后黑手。
言辞笃定,仿佛这件事根本无需推敲。
沈秋辞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赵长宴却已站起身,似是不愿再多作停留。
他垂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幽幽道:“赵怀霁身上有魏贞要的东西,你若嫁过去,怕是少不了一番折腾。”
他说完这话,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忽然顿住。
书架一角,一枚小小的木雕安静地立在那里,似是海棠花模样,线条简练却细腻,雕刻者的手法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存。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木雕上,一笔一划刻着的“清和”二字。
赵长宴心下一动。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伸出手。
他的指腹摩挲过木雕表面的纹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秋辞还在回味他方才的话,结果一抬眼,便看到他随手拿起赵怀霁送来的木雕,似是在欣赏。
下一刻,还未等她反应。
那木雕便从他指间滑落。
“啪——”
木雕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瞬间裂成数块,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倒像是化成了碎花瓣般躺在地上。
赵长宴挑眉,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眼波流转间竟带着些无辜的神色: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
他转眸看向沈秋辞,薄唇勾起:“沈小姐,我之后定送别的东西来赔罪。”
沈秋辞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赵长宴是故意的。
可她不明白,他何以要如此咄咄相逼,甚至连一件无关紧要的木雕都容不下。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
她并未与他争辩,也未露出任何不悦。
只是垂下眼,缓缓蹲身,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收拢在掌心。
她的指尖微微泛冷,动作却柔和。
落在赵长宴眼里,她仿佛在拾捡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赵长宴眼神里透着一丝晦暗不明的压抑。
沈秋辞叹道:“既然是送出的礼物,便没有糟践的道理。”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固执。
无论这木雕是否真的出自赵怀霁之手,它既然已送出,她便不愿意践踏任何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