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却像锋利的刀刃般划破空气,沉沉地嵌进她的骨缝里。
沈秋辞胸口起伏间,似乎闻到了更浓烈的血腥气。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她慢慢打开门,眼神却望着他,呼吸微滞,像是被猛兽盯上。
罗丑不言语,也看着她。
他的眼神如深潭。危险,致命,沉默,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侵占意味。
良久,她突然开口:“你怎么找到这的?”
是赵长宴叫他来的么?
还没等罗丑开口,木门再次被人从内推开,一道身影缓步踏出,站在她身边。
晨光落在赵怀霁身上,衬得他身形修长,衣袍微微扬起,尽管脸色仍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清冷的眼眸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仿佛之前狼狈至极、伤重昏迷之人,并非他本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场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握剑戒备的玲珑和侍卫,最后落在罗丑身上,微微一顿。
只是一瞬,他眼底的情绪便尽数敛去,转瞬间恢复了那副高不可攀的贵族姿态,衣袍上染着浅浅的血渍,却不见丝毫狼狈,像是之前的遇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不值一提。
即便刚从生死边缘走过,他仍旧是那位端方疏离、不可逼视的瑞王殿下。
罗丑没有看赵怀霁。他径直抬手,指尖冷硬,毫无预兆地扣住了沈秋辞的手腕。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势,仿佛他一旦抓住了,就不会再松开。
沈秋辞眉头微蹙,本能地想要挣脱,然而他的掌心收紧。
晨雾未散,血腥气仍未消融,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铁锈味,寒意透过他指节薄茧的触感渗进肌肤,让她微微一滞。
她并不习惯这样的罗丑——沉默、冷漠、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感。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只是扣住她,便要带走。
她的指尖轻轻用力,试图挣脱,可他却连回应都没有,手上的力道甚至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许,像是宣告某种隐秘的占有。
呼吸交错,距离骤然拉近。
似是感受到她的动作,罗丑终于侧头。
赵怀霁却突然开口了。
他语气从容,在寂静的空气中不疾不徐地落下。
“清和,这人倒是狂悖无忌。”他幽幽道,“若不晓规矩,不妨交予瑞王府好生调教一番。”
这一句话绵里藏针。
沈秋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中生出几分无奈。
她不知为何罗丑始终沉默。
但在赵怀霁走出木屋之后,尽管他依旧面色冷漠,她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丝隐隐的怒意。
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开口。
“他是我的人,我自会好生管教。”
话音一落,罗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手中的力道稍稍松了些许。
赵怀霁眸底暗色浮沉,仿佛琢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