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有一张温柔的脸,多情的眼眸落在盛屏身上,满目心疼溢出眼眶,就连微微皱起的眉心,都让人动容,忍不住叫人心疼。
盛屏心如止水,脑中闪过终于来了四个字,她与王英对视几秒,率先移开目光,跨步朝前走了两步,克制而清雅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你可怨我?”
盛屏停下脚步脑中不断闪过自从来到万山镇以来,原主同王英的前尘往事,每次想到都会涌出一种无力感,跟着就是一股无法消除的恶心感,这个人只有一副好皮囊和巧嘴了。
盛屏没回王英的话,拿出钥匙打开店铺的门,里面的货架上已经摆上了商品,只是不大紧凑,她没管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灼热地视线,将架子上的商品挪动开,空出一格,将篮子里的小木匣子放上去。
直到东西都摆好了,盛屏把柜台、货架拿鸡毛掸子清扫一遍,那道视线都还在,终了,她还是把东西放下,把店门关好上锁,眼神不算温柔的看向王英。
“王公子还有事?”
王英此时的眼眶略有泛红,几次欲开口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就在盛屏不耐烦转身要走,他才好似忍了很久的样子说道:“我没想到如今你竟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
“抛头露面,处处与人笑脸。”
盛屏眼眸稍微睁大了一点儿,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王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原以为蒋家是体面人,不想做事却这般不讲究。”
蒋家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王家就是了?你就是了?
“原以为蒋鹭是个好人,可是他既有机缘进林府读书,何不为你在林府谋个差事?哪怕是个丫头、厨娘呢?”
所以当初在王家成天的端茶倒水伺候人,还算是好日子了?
盛屏实在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了。
“什么抛头露面?这一条街上十家商铺也有三家是女掌柜,怎的,她们都没嫁给好人家?”
“蒋家不是体面人,做事不讲究,你王家就是体面人?儿媳尚在孝期就被赶出家门,这叫做事讲究?”
“蒋鹭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当初我是为的什么被赶出王府,别人不知内情,你还不知?”
王英嘴角下抿,眼眸低垂,再抬眼,眼中全是自责,“是我当初没护住你,让你受了委屈。”
要不是在大街上怕人说闲话,盛屏真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这人可真是会装。
“王公子不必在我面前假情假意,日后再相见,只当是陌生人。”
盛屏不理会他的反应,关了店铺,快步回了杨柳巷,挥走脑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致志地作画。
转天一早,她又去了盆栽店,在门口等了一刻,才见到一位中年妇人,推着木板车停在街对面。
妇人从板车上拿出篮子,把小木匣子一样一样往板车上支出来的架子上放。
直到妇人把摊子摆好,盛屏才朝她走去。
“胭脂怎么卖?”盛屏同昨天一样,随意的拿起一个小木匣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五十文。”
盛屏放下木匣子,“昨天另有一人在这里摆摊卖胭脂水粉,我瞧着跟你卖的一模一样,一个要一钱呢,你卖的倒便宜?”
妇人一愣,脸上原本挂着的笑都消失了,“昨天是我相公,他不耐烦在街头卖东西,只会乱开价。”
盛屏没吭声,静静看着妇人。
妇人一副很是过意不去的表情,“他昨天回家早,说是遇见了一个大好人,愿意出两倍的价钱把东西都买走。”
看到妇人期冀中带着些许怀疑的神情,盛屏点头,“我看他卖的东西好,正好我那胭脂铺里用得上,就出高价买了。”
妇人这才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用淘米水制的,不算什么好东西。”
?
盛屏这回是真无语了,他可真敢说啊,还花粉制的,她也真敢信啊,还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妇人见盛屏脸色几变,没做声,把盛屏放下的木匣子摆好,又找话问:“娘子的铺子开在哪里?”
“还未正式开业,叫荣山村胭脂铺。”
妇人点点头,“我家里有好几个山头都种着花,你若是需要,我那里都能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