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个少见的小古董呢。
“要不就由学生来陪老师玩吧。”季舒白开了口,打算让宋瑾就此下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而潘晟却不这么觉得:“不会玩就教嘛,又不难。去,我屋里就有一本牌谱,去取来。”
吩咐完又冲宋瑾笑着道:“我们两个正常玩,你呀摊着书玩,多玩几局也就会了。”
宋瑾心里一口气瞬间舒畅了。
少女退了出去,桌上只剩三人。宋瑾的面前摊着两本书,一本牌谱,一本西厢,还好脑子里有词牌名存储,不然她一个985毕业生要在这里做文盲了。
三人依次摸牌,潘晟最先,只听他念:“乳燕飞,桃花落,飞遍那九溪十八洞,恰似神仙归洞天。”
宋瑾听罢有些想笑,这词倒很符合他的性子和当下的情形,致了仕,自由自在的,可不是神仙归洞天嘛。
牌翻开,宋瑾还在翻书核对,潘晟已经笑道:“没中。”
宋瑾慌里慌张的再找自己适用的词,季舒白已经开始了。
“竹枝子,三分明月,萤火傍人飞,能消几度黄昏。”
埋在书间的宋瑾听了这话忽然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向季舒白,季舒白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扫了一眼,便去掀牌。
就那一眼,宋瑾觉得冷漠疏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在骂她。
一个依靠他才能装出个有良人身份的人,可不就是萤火傍人飞嘛。
一个天天谎言挂嘴边的人,能装几日呢?“能消几度黄昏”真是贴切。
宋瑾憋着火,咬着唇去翻书,也不管季舒白中没中,终于攒出一套骂人的词来。
“比目鱼,双飞燕,一双老眼花前暗,竟看不清珠帘掩映着芙蓉面。”
这话一出,季舒白摸牌的手也顿住了,这可不就是骂他眼瞎嘛,来来回回见了那么多次,愣是没认出她是个女子。
然而此间实在不好发火,只听他轻叹一声,继续摸牌。倒是一旁的潘晟,眼睛在两个人身上轮番转,末了问了一句:
“这不是在骂老夫吧?”
“不不不不是,当然不是。”
宋瑾忙不迭的解释,连话都不会说了。真是误伤,光记得骂季舒白眼神不好,忘了对面真有一个老花眼在。
潘晟如传闻中的好性子:“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不然啊就是欺负我老人家。”
说完似乎反应了过来,又问宋瑾:“那你骂谁呢?”
他把视线落在季舒白身上,看的季舒白浑身不自在。
“玩耍而已,并非骂人。”
“噢哟,是吗?”
明显不大信宋瑾的解释,可宋瑾也管不着了,掀了牌去看,果然中了一个双飞燕,于是端起酒杯豪爽饮下,辣的她眼睛直眯。
这一关算是过了。
那头潘晟早已摸完牌,此刻笑着往后接:“燕归来,桃红柳绿,莺飞蝶双戏,到晚来卧看牵牛织女星。”
说完又嘀咕:“哎呀不好不好,燕子归来时可见不着牵牛织女星。”
宋瑾一下乐了:“不是玩耍嘛。”
“对对对,玩耍玩耍,无需认真。”
宋瑾听了这话,撇撇嘴,不知他是说给谁听的,但隔壁的季舒白一定没听进去,因为他在念:
“玉蝴蝶,看中了锦屏风,却不知天生有别,叫添香的行者心焦。”
宋瑾心中咯噔一下,骂我,这一定是在骂我,这绝对是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