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就这么在院子里干耗着,一直耗到约莫申时,宋瑾猜着那头应该热闹完了,这才悄咪咪地出了门,去找她那活化石。
比预想的简单些,一个是宋瑾跟在季舒白身后混了好些日子,在县衙里混熟了,昨夜又请了酒席,大家对她都挺客气。因此稍一打听便知道那潘大人正在花厅里玩耍呢,于是宋瑾拔腿往花厅去了。
快到花厅时,宋瑾放缓了脚步,扮做君子模样,缓慢走近。
远远的,她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声音轻快,说的什么“暗香疏影”,什么“梅花三弄”,似是一个少女,还有一个老人在玩耍。
她靠近些,从推开的窗户边往里看去,就见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男子装扮的人在玩牌。
那年轻男子。。。。。。
宋瑾差点儿笑出声来,跟自己一样,是个女扮男装的,而且那女子肌肤娇嫩,唇红齿白,声音又甜,比她还不像个男人。
她猜那背对自己的老人便是潘晟,看那身影并未发福,头发花白,侧面可见有留长须,声音洪亮,应当还算健康。
宋瑾记得他,清算张居正时被弹劾的官员之一。
只不过很庆幸的是当时他已致仕,张居正病逝前举荐了他,因此又被召回。结果还未到京任职,张居正便已去世,而他在路途中遭遇弹劾并被罢免了官职。
说起来他算幸运,只是多走了一段路而已,并未受到贬官调任之类的影响。
宋瑾看的有些痴,一时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来,惊的宋瑾一跳,连带着将那窗户也撞的一声响。
这下好了,各个都看见了她。
“是谁呀?”潘晟在问。
季舒白走了出来,递给宋瑾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两人进了门,季舒白才拱手道:“学生舒白路过此地,打扰老师了。”
说罢又给了宋瑾一个眼神,宋瑾连忙拱手接话:“晚生陆瑾,参见潘大人。”
宋瑾说完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就听见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道:“呀,又一个叫您大人的呢。大人,大人,哈哈哈——”
宋瑾猜那女子与潘晟关系极好,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开玩笑。
潘晟果然没去介意,声音慈祥的很:“你少打趣老夫,你刚刚还说要去更衣,现在老夫有人陪了,你快去快去。”
说完招呼季舒白和宋瑾坐下:“你们二人来陪我玩,免得她老抱怨我。”
那女子掩着唇笑,宋瑾看着桌上那红点白点的牌,却笑不出来。
她不会玩,二十一世纪的牌九炸金花她都一律不会,最多只会数点数,眼下这牌要她陪玩,她也呆了。
那少女倒是伶俐,瞧见她呆滞的模样便猜是不会玩,因此笑道:“我瞧这位小公子有些为难呢,祖父,要不咱们玩简单的吧。”
“你又不玩,还这般啰嗦。”
“祖父~”
宋瑾听出来是祖父和孙女,都说隔代亲,这潘晟也是惯这孙女,便依了她。
玩法很简单,先各摸三张牌,然后行令,令的规则是一个词牌名,两个骨牌名,接一句西厢,随后翻牌,若是抽中了喊的骨牌名便要喝酒。
简单的很,然而宋瑾既没背过西厢,也不知道骨牌名,尴尬地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若面对的是季舒白,她也就老实说了,可是眼下是打着门客的幌子,面对的是潘晟,她也不敢胡编,因此老实道:“晚生不曾研读过西厢,所以。。。。。。”
“呀,稀罕呀,呵呵呵~~~”
那少女爱笑,银铃一般的声音,很是好听:“你说巧不巧,偏生我此次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本西厢在身边。”
说完便叫下人去她房中取,接着又问宋瑾:“你可别说这骨牌你也不识得。”
宋瑾缓慢地龇了下牙,尴尬无比,那少女这回终于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