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他做了什么的话,那便是他总是冲她笑,无意之中行了一二引诱罢了,可这事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诱惑她。
问题来了,该如何捅破这道窗户纸呢,是直接问他:“介不介意娶我?”
韩千君及时打住,不成,太没羞没臊了,有失体统,且万一被他拒绝,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让她想想该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所图…
见她趴在书案前,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欲言又止地望向他,辛泽渊没再为难她,起身道:“好了,不介意,午食要到了,今日想吃些什么?”
不介意,是以什么身份不介意,“辛公…”
“吃捞面可以吗。”
“……”韩千君:“可以。”
学子们今日领了新衣,课业一结束便回去试穿衣裳了,院子内没了人,韩千君跟在辛泽渊身后,先前的冲劲儿没了,抬头苦恼地望着前面那颗连发丝儿都好看的后脑勺,突然有了一种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一切回到了原地的挫败感,心中暗暗梳理起了友人与情人之间的区别。
寻常的男女友人能牵手吗?
不能,但辛公子唯一的一次牵手,是把她从麦田里扶起来,替她拂了手掌里的灰,仅此而已。
朋友能拥抱吗。
不能。
但今日抱人的是她,辛公子不过没拒绝她罢了。
她羊肠九曲的玲珑心思,辛公子并不知情,两刻后,韩千君立在厨房内主动替辛公子打下手。
辛公子揉面,她负责添水,头一回干活儿韩千君自觉格外谨慎,手里捏着瓜瓢,照着辛公子的指示,一点点地往他手中的面粉堆里加。
书院的方向时不时传来的学子们的欢笑声,但他们的欢乐没有通往这儿,她一点都不快乐,反而挠心得很。
思绪打了个飘,不知道飘了多久,再转回来,便看到辛公子手里有她两颗脑袋那么大的面团,讶异地道:“辛公子,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人吃吗,怎么做这么多?”
辛泽渊平静地道:“水太多,面粉少了和不了面。”
韩千君垂目看一下眼里空空荡荡的瓜瓢,抿着嘴一脸抱歉地看向他。
辛公子安慰道:“多的待会儿给吴媪拿去。”
辛公子永远如此善解人意,可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之后,他的反应也太平静了,韩千君忍不住问他:“除夕前夜,辛公子是听到宫人的称呼,方才认出我来?”
辛公子转身,往锅里添水,“嗯。”
韩千君跟在他身后,“那,那你看到我的脸了?”
“看到了。”
“如何?”好不好看,有没有觉得很惊艳,其实她想问的是,有没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
辛公子笑了笑,“挺好。”
韩千君:……
辛先生,挺好是有多好啊。
“那,那日我与薛家二娘子打起来,你也知道是我,才前来搭救的?”
这回辛公子没承认,“正巧路过,不知是你。”
烧火的杨风手里的火钳明显一顿,暗中腹诽,贵妃娘娘留些城府没什么不好,不要把人想的那么简单。
韩千君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能找出让自己高兴的点,“真巧,瞧来我与辛公子的缘分匪浅,竟偶遇了两回。”
辛泽渊一声不吭地煮着面。
快煮好了,去拿碗筷,同杨风道:“起锅时你添点盐。”
韩千君就在他身边,主动揽了活儿,“我来吧。”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心思不在,盐罐子握在手里,突然一滑,只见白花花的细盐犹如雪花一般,几乎倾倒了一半在面锅内。
韩千君:……
就算她没做过饭,也知道如今锅里的盐,能把人齁死。
脑袋突然僵住了,怎么办,怎么办……
辛先生辛辛苦苦煮的一锅面,若是知道被她毁了……探出头瞧了一眼蹲在灶台后的杨风,他正埋着头,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