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相当漫长,每一刻对于云絮来说都是煎熬,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云絮感觉自己仿佛在鬼门关挣扎,恍惚听到难产,保大保小等字眼。
手死死地抓着被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天破晓时分,婴孩的啼哭声从屋里传来,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快去禀告夫人,是个男孩。”
云絮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喘气,微微侧目看了眼刚洗尽血污的婴孩,这是她的孩子。
想到处境,心撕裂一般的疼,她与孩子终究是有缘无分么?
泪缓缓地滑过眼角,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尽可能的多看几眼孩子。
少时,两个奶娘过来抱走孩子,命人将屋里收拾干净,不留半点妇人生产过的痕迹。
云絮张了张嘴,想要求情让她抱抱孩子,几个仆妇挡在了自己面前。
求情也是无益,索性先保留体力,等找个机会抢回孩子要紧。
之后,云絮再没见过孩子,厨房送来的吃食倒是比往日丰富些,说是国舅夫人生育了曹家嫡长子,家中下人都有赏赐。
云絮心中大痛,放低姿态与送饭的婆子们求情,“好嬷嬷,能不能让我去给世子爷做奶娘。”
婆子白了云絮一眼,无情地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乡下妇人也配给世子做奶娘,真是异想天开。”
云絮闻言,卑微地哀求,“不,便是做粗使唤婆子也成,大娘,您帮帮我,我必定会有重谢。”
“想也别想,再养几日身子,趁早走吧!”
婆子们放下饭菜便走了。
云絮此刻恨不得与红姨娘拼命,哭一阵,难过一阵,将饭菜强行塞进了肚子里。
现在连光明正大的走到红姨娘跟前都不行,更别说抢走孩子。
也不知曹锦宥是不是在太后行宫中,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养了十来日,送来的膳食越来越差,云絮也能下床,只是不能见风。
也亏得素日保养得宜,还没出月子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云絮将藏在鞋里的半块扇坠子藏在了墙角一块砖里。
这扇坠子是夏日里与曹锦宥闹别扭时,不小心摔碎的,曹锦宥便说做二人定情之物,一人半块。
出逃时,别的东西都没带,唯独这半块扇坠子,带在了身上。
东西珍贵,怕人瞧见了因此缝进了鞋面子里。
红姨娘有孕是大张旗鼓的宣扬过,她有孕的事儿家中无人知道,这扇坠子便作为凭证。
云絮这些时日也睡不好,老是梦见红姨娘因从前在自己跟前做小伏低,心怀怨恨,时常折磨那孩子。
有时候,恍惚间似听见婴孩的哭声。
婆子们送膳食过来,云絮放下身段央求打探孩子的信儿,这些都是粗使唤的婆子,哪里能知道世子爷的事儿。
云絮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孩子已经生下来半个月了,也不知到底如何。
“我说,你今儿收拾收拾,趁早回乡下去吧!我们家不要乡下绣娘。”送饭的婆子冷言冷语地道。
云絮求情的话还没开口,婆子匆忙离开,隔着门与云絮说话,“趁早走吧!别让人给你丢出去,那才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