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将人带走吧!”秦妙惜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冷得像冰。
梁宏恺应了一声,随即挥手示意衙役将何承宇押出山海楼,直接带回大理寺等待审判。
何承宇没有挣扎,只是低垂着头,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任由衙役押着他向门外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秦妙惜,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秦妙惜神色平静,目光如炬地回望着他,缓缓说道:“从你冲出来大喊‘放开柳如烟’的那一刻起。你的演技很好,可惜……太过刻意了。”
“就这?”何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秦妙惜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身上有着与柳如烟房内相同的栀子花香,而且你的左肩有一颗红痣——有人曾在镜湖边看到你从水中出现。”
何承宇苦笑,最终化作一句,“你们的运气真好。”
秦妙惜却摇了摇头,“非也,你急于将嫌疑转移到车夫身上,反而让我们从中找到了破绽。最重要的是,虽然表面上看,杀害两人的似乎是女子,但聂康顺会些拳脚,体型健壮,普通女子根本无法轻易制服他。”
何承宇的眼神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破绽竟被如此细致地剖析。
“那你们怎么会想到我接下来要杀葛舒?”他沉默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虽然知道现在问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秦妙惜目光深沉,“在青云观,我们查到柳如烟曾在葛舒拿药时出现在那里。以柳如烟的身份,她很容易拿到害死死者的‘不倒丸’,因此,我们确定凶手就在柳如烟身边,与她关系密切。而与三人有仇的你,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她顿了顿,“白天你本是想说出一些线索为柳如烟开脱吧?但她阻止了你,就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让你了结最后一个人——葛舒。”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就等着瓮中捉鳖,是吗?”何承宇的身体猛地一颤,脚步踉跄了一下,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满是疲惫破碎感。
秦妙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何承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啊……我早该想到的。你们大理寺的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线索。”
说完,他转过身,任由衙役将他带出了房间。
待何承宇被带走后,梁宏恺走到秦妙惜身旁,低声问道:“小秦,他刚才的供词里,似乎没提到柳如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咱们是该问罪呢,还是放人?”
秦妙惜不由得嘴角一抽,心中暗想:这老头分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却偏要来问我,不过是想借我的口说出来罢了。
她直言道:“既然凶手已经交代了犯罪事实,而柳如烟的名字从未被提及,那她自然是无辜的。该放就放了吧。”
梁宏恺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嗯嗯,本官也觉得你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大牢,将无辜之人无罪释放。”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匆忙。
秦妙惜站在原地,目送梁宏恺离开,心头却依旧沉甸甸的。
案子虽然破了,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走进严潇曾住过的客房,目光落在桌上那幅《翠竹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