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自身的意识在和奴蛊做斗争呢,不愿意交代。”邱漓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不能做到完全控制么?”
邱漓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四哥,如果真能养出这样完全控制人心的蛊虫,那么蛊师的境况,将会和白榆人一样,被大陈赶尽杀绝。”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白榆人就必须得死。
既然同样都是人,为何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谈谈?
后来,她渐渐懂了,无非不过是一个“怕”字。
身居高位者乃至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他们害怕。
害怕被白榆人操纵,害怕沦为白榆人的傀儡,甚至害怕有朝一日要对着白榆人俯首称臣。
所以,为了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他们选择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莫惊云听她说出这番话,并没有感到意外,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这世间,没有人知道白榆人的来历,也没有人知晓为何他们的血液带着毒。
仿佛从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就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白榆人是携带着毒源的恶鬼,是需要被驱逐的异类。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于是他们随波逐流,纷纷加入讨伐白榆人的队伍,振臂高呼着:忠心只给大陈。
各大门派亦是如此,他们可以给妖一线生机,愿意送鬼渡入轮回,甚至允许邪魔在世间苟存。
可对于和他们有着相同外貌的白榆人,却容不下分毫,认定这群人不该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尘世,就该被诛杀殆尽。
邱漓心里清楚,想要在这复杂的世道里生存,一定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时刻告诫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卖身契在老宅的什么位置?”邱漓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在在”谈茗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在书房”良久,她才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个问题,账本在哪里?”邱漓乘胜追击。
“书房”谈茗聆的声音愈发微弱。
邱漓偏头看向莫惊云,示意他可以派人去搜谈家的书房了。
只是具体在书房的什么位置,就要靠他们自己找了。
奴蛊只能帮她们问到这里。
莫惊云却神色淡定,表示不急这一会儿,“我其实还有个问题想问。”
“你问。”邱漓点头道。
“谈家客栈内,为何会有惨遭采生折割的孩子?”
谈茗聆沉默了一瞬,那空洞的双眼依旧无神,缓缓回道:“债奴。”
债奴,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背负上了双亲无力偿还的债务。
一生都被谈家死死地攥在手掌心,如同蝼蚁一般,直至自身价值被彻底榨干,生命消逝为止。
“你们怎么敢的?”莫惊云咬牙切齿,紧握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们”
谈茗聆缓缓抬头,望向莫惊云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恢复了神智,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一手遮天。”
“放你娘的狗屁!”南宫珩听闻郑正的狡辩,顿时怒从心头起。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谈家采生折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是真的毫不知情!恳请大人明察啊!”
郑正跪在地上,脑袋如捣蒜般不停地磕着。
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些许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