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收回眸光,藏下所有思量后,拍了拍陶云然的肩,走了。
陶云然往敞开门的屋里看了过去,此刻已然知道母亲开这个门,让他进去是因为什么。
从小到大,他与母亲,从未有过认真的交谈,有过一些预想之后,陶云然走了过去。
屋里,陶桦在桌前制着一盒香,点燃后,盖上盖子,推到了一旁。
陶云然看到母亲清雅的模样,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李青说的话“一幅多彩的画卷,需要有人欣赏,而不是掩埋在岁月里。”
这一刻,陶云然才知道,可能只有在别人的眼中,母亲才是闪耀动人的模样,而在他自己的眼中,她的闪耀或许是一种习以为常,甚至不被留意。
“母亲这么晚,还不睡?”陶云然这话问得很乖。
陶桦拿过另一盒香过来,继续研制着,“不用这么客套,李大人刚走,你和李大人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
陶云然:“……”
问不出口她和李青的关系。
陶桦也是懂自己这个儿子,也有些好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要跟儿子谈论这些事,给自己儿子一个解释。
“李大人挺好的。但你万叔,对我更好。”陶桦把他想知道的告诉了他。
其实和李青短暂相处的那些日子,陶桦也承认,她作为一个女人,确实被李青的一些才情气度,以及触及灵魂深处的一些言语所引了过去。
李青在看她时的那双眼睛很真,很年轻,从最开始的客气规矩,到眼里呈现某种爱慕与火热,陶桦全都看的见。
那个时候,确实很让人心动,只需要星星之火,可能就会出现一片烈焰。
可她现在并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
什么是身边可以让她安稳的依靠,什么是昙花一现的精彩,陶桦很清楚。
她不会再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人,精彩的瞬间过后,还是要细水长流。
她往后的日子,适合细水长流。
话很简单,陶云然已然明白了母亲在做什么选择。
“那您……”
陶桦知他要问什么,打断道:“等你儿子满月宴过后,我就会跟你万叔离开。”
“这些年来,我欠得最多的,就是你万叔。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万峥,他在我身边的时间,比你,比孟鹤州,都长。”
陶云然不意外,从小,他见万峥的次数,也比见父亲的多,也没有要说的了。
母亲到底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她自己喜欢的就好。
“好,您喜欢就好。”
陶桦笑了。
屋顶上,万峥听着底下夫人说的话,心中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沉静。
万峥很愿意藏下自己对她喜欢的心绪,但她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呢?
在她看穿的那一刻,他们就破开了那些世俗在一起了,因为只要她想要,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李青的出现,属实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他有想过,夫人若选择了李青,他会退让出来,像当时让她跟着孟鹤州离开一样。
她是陶桦,不是别的女人,她能选择她所要的任何一件东西,也可以丢掉任何一件,她不喜欢不想要的东西。
不过还是有点没想到,她最后会说这样的话。
屋顶的风很轻,迎风之后,万峥那一刻,心里忽然竟然溢出了一些喜悦……
屋里,烛光摇曳许久,陶云然陪着母亲制作了剩下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