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嬷嬷看着少爷的脸色,忙解释了一句,“不过夫人虽凿了矿洞出来,但未进行开采,更未去提炼纯铁。”
陶云然:“朝廷不知?”
“不知。”
“那她留着那座山做什么?”
“这……老奴不知,要问夫人自己了。”
陶云然:“……”
“有多少人知道,母亲买了这座山?”
庆嬷嬷些许回忆,说道:“当时去往兰国的,有老奴,成嬷嬷,夫人的两个影子门客,钱庄的解大东家,丝绢铺的潘大东家,茶铺的沈东家和他家的少主沈襄,玉胜坊的王掌柜和张叔,还有布行的顺掌柜……应该就是这几人知道。”
“还有那些凿矿洞的工人。那些人是当地的村民,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那里是铁矿,也不知道是谁买下的山。”
“万掌柜当时没有去?”陶云然问。
庆嬷嬷:“没有,当时夫人离开京城之后,需要留个得力的人手打理庄子里的事务,也就留了万掌柜。”
“万掌柜知道母亲买了矿山吗?”
“好像……知道。”庆嬷嬷说,“夫人那时收回兰国那边的产业之后,心情不错,回来同万掌柜对账时,好像说了买下了矿山一事。”
陶云然大约了解了。
而今已经有人开始这般对母亲出手,那必定也知道母亲的铁矿山,此事将会是一记重锤。
他有怀疑万掌柜,灵州掌柜一事,他就觉得有问题。
“母亲买山的契书在哪里?”
若不想此山成为把柄,购买契书是关键,得毁。
一旦铁矿一事去到皇帝耳中,毋庸置疑,一样死罪一条,株连九族。
庆嬷嬷:“这些东西都是夫人自己收着的,不过应该在庄子里。”
“庄子那边现在还有谁?小舅在吗?”
庆嬷嬷摇头,“不在,高管家在,不过高管家应该不知道夫人的这些东西。”
陶云然:“……”
“下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庆嬷嬷:“……”
“是,少爷。”
庆嬷嬷知道夫人的事儿可能严重了,但这会儿她也帮不上忙,尽可能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盘告诉了少爷。
陶云然也不耽搁时间,庆嬷嬷退下后,转身便去桌案,拿笔写了封信,让人给陶檀送了过去,之后又找了朱旭,让他去趟兰国边界。
铁矿一事,必要提前查清楚,以便之后有所应对。
(陶云然身边的人手没有母亲那么多,能信的,且能担事的,也只有这么几个。
他没想过去养什么衷心的门客门童,因为他从来不会将自己往麻烦的事上送,也不会主动去涉及,向来自己一个人。
趋吉避凶,陶云然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身边若是人多了,他觉得那反而是一种麻烦,有用的就行。)
冉云桃看着他绷着心绪安排下来,整个心口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婆母涉及了铁,这是始料未及的事。
我朝有两大最不能碰的东西,一是盐,二是铁,婆母买下一座矿山,瞒而不报,欺君不说,很可能还会被断章取义,涉及叛国谋反之罪,这比偷逃税款更为严重。
冉云桃看了陶云然拧紧的脸色,朝他靠了过去,可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
陶云然现在也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