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泥巴种”她挑着毛毛虫样子的眉毛露出奸笑;我倒吸一口冷气,哈利听到这句话也惊讶地张开嘴巴。
“这,这算什么话。”我满脸写着不情愿不服气,压制住内心厌恶的情绪看着她。谁能想到她为人师表,能说出这种侮辱人的言论。
她恶狠狠剜了我一眼,托着手大腹便便坐到她办公椅上:“快写!!还有你,波特,你写‘我不能说谎’”她拉直了自己眼皮,用粗胖的手指在半空中装模作样地点来点去。
拿起羽毛笔,写就写。我心里想着,也就抄个句子而已有什么呢。
笔尖触及纸张上的瞬间,我的左手即刻反映出一丝痒感,像有几只虫子在爬,可能是幻觉吧。当“I”这个字母写完时,灼痛愈来愈明显,火辣辣的剧痛割裂感汇聚在左手手腕的脉搏一处,像被无形的皮筋勒住,这一次我肯定它不是幻觉。
停笔,我掀开左手,脉搏处出现一片红晕像是被人锤了。看着红乎乎的那一抹,再想起接下来要写的那一段话,泥巴种??不知为何我想起来德拉科,这让我想哭。德拉科他现在会在干嘛呢,在公共休息室里,还是会在图书馆;他会和谁在一起,是潘西陪在他身边吗?
“继续写,别停!!”乌姆里奇吼着,像极了一只嗷嗷待哺的老虎。
这回右手握紧了笔柱,我一口气写完了那句话“Iammudblood。”短短几秒我左手手腕像被针扎了般刺痛,几张锋利的刀片反复割它一般,而且是反复在同一处地方反复割,产生累积叠加的痛。
当我再次摊开左手,那处红晕已经渲染开了,呈处红彤彤的椭圆状,椭圆大小与我在纸上写的那一段话别无二致。
我惊恐地放下羽毛笔,捂住那一抹泛红红晕,我夹杂着哭腔,像是意识到什么。此刻我眼角乏着若有若无的泪水,害怕恐慌地看向办公桌后面厉色的女人。
她正在欣赏地看着哈利,像在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哈利满头大汗,他左手已经流血了,鲜血如同眼泪股股划下来。
“停下来干什么,写啊!?!”乌姆里奇厉色命令我。
忍着痛还有快哭出来的眼泪,我再次握住笔去写那句话。每写一笔就有种锋利刀片在腕上砍一笔,我就不得不痛得停下来歇几秒,当我因短暂的停歇侥幸时,余痛又会反哺。而每写下一句,我总能回忆起曾经快乐的日子,但这更让我无法自拔了,我真的无法分辨那些美好的回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是一种鼓励,还是一剂毒药…
越进行下去,我腕上红晕越加深重,后面我猛地发现那处红晕只是底色,因为颜色到后面待血液流淌出来后,腕上能隐约看到深红色字迹了。红晕只是深色字迹的背景板。
“写几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乌姆里奇从办公桌后面下来了,但她在问哈利,哈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青筋都鼓起来了,消瘦纤细的小臂血糊糊的,那股血滴在地板上形成一摊。
哈利喘着气:“二十五,教授。”
乌姆里奇很满意,挑着毛毛虫样式的眉毛:“很好波特先生,今天的禁闭关到现在就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她托着手用那油光水滑的声音,“不要忘了下一次禁闭是这个星期三,期待再见。”
说着她又转身朝她椅子走近。
哈利摇摇晃晃站起来,耷拉着左臂像是残废了。他一站起来血液就改变了流向,由从侧面流下改为了垂直向下经过手心指尖的流下。
哈利诅咒般仇视乌姆里奇的背影,那个全身粉红衣服的背影。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恨,他转换神情又怜惜地看向我,像在道别祝我好运。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走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
“差点忘了你了,悠莉·琳小姐,你抄几遍了?”乌姆里奇坐到她椅子上椅子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感觉她要把它压塌了。两只手叠在一起摆在办公桌上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我谈判。
实际上没有我和她商榷的余地,草草看了一眼纸上写下的句子,我有气无力:“十八遍了。”
“十八?”乌姆里奇皱起了眉,看着我摊在桌子上的左手,搞得好似我欺瞒她,这有什么值得欺瞒的,一数就明了的事情她却半信半疑,“你反省的诚心还远远不够,看来得多写几遍才能在你心里刻得清楚。”
低下沉重的头颅,我闭上模糊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写,也许这样才能让我反抗疼痛。我难以控制住自己不去思考美好的事情,这像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德拉科在拱门下与我拥抱说不要离开他,说他会种好我的向日葵、他一起在舞会上和我跳舞、他在上课的时候敲我头不让我打瞌睡、他在卧室里抱住我不放、他把我变成小兔子搂在怀里………甜蜜之后就是冷水浇在头上,他自从在书房与我争执那一天起,就再也没理会过我,而自从那一天起的日子我就像失忆,按下快进键,回想在脑海的片段都如同掉线珍珠般支离破碎不完整。
我劝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尤其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心要碎了,还有自己的手腕。是的,回忆起美好快乐的事情是他,他就像我幸福的源泉,可是这种快乐都伴随着连本带利都心痛。
我哭了,不知道是因为手腕痛还是心痛。看着书桌上也沾的血迹,晕晕乎乎的感觉涌上了,仿佛我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十几层楼的楼顶天台上摇摇欲坠。我的脖子好重,羽毛笔也好重……
三十遍了,已经三十遍了…
我手腕已经不成样子,上面刻下的字已经肉眼可见了。
乌姆里奇心满意足:“我累了,你走吧。”好似饶恕我是因她的大发慈悲,我是侥幸才逃过一劫,可她明明是满脸得意和爽快的…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就连在心里恨她骂她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就只想快点离开,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要在这里。挪开椅子起身的时候我跌跌撞撞差点摔倒,眼睛里显现的都是地板的重影,我努力想走直线,没想到那么难。
“不要忘记星期三继续来关禁闭哦。”出门前从背后传出了最后一句话,乌姆里奇用着那尖锐的声音。
走在走廊里,淋出来的血把校袍也打湿了,宽大的袖子与血迹斑斑的手腕黏在一起。
原本担忧会被人看见小臂,幸好袖子够大又是深色的,我遮遮掩掩安就看不见了,她就不会担心我了。
“凤凰泣血--”
我哭着说,抽出魔杖施治愈魔法,但收效甚微。抽泣声让我吐字不清,再加上我没力气施咒了。想到德拉科,想到和朋友们的点点滴滴,还有祖母生死未卜,我还要完成伏地魔的任务,我不能背叛邓布利多和我的朋友们啊……我委屈的泣不成声,意志无法集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咒语起作用了,我手腕没那么痛了。我用那只好的胳膊爬过暗道说出口令,画像开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冷清空无一人。
趁着没人,我不断地施治愈咒:“愈合入初”、“创伤愈合”…
我疲惫了,看着熊熊炉火,墙上的画像也通通都安然入睡了。德拉科现在应该也睡着了吧,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看到我这副模样,他会心疼吗,还是得意地认为我是自作自受呢,还是说他早就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