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痛苦捂住血流不止的小腹,望见兵士,对着徐妙宜破口大骂:“贱人,害我性命!”
徐妙宜拢紧氅衣,想起被他强行轻薄,气到眼眸泛红,“分明是你……”
“我怎么了?”薛清自知被擒无力回天,干脆拉个垫背,“你拦了车,说只要带你走,就让我随便睡,怎么玩……”
听见这番话,郭恒顿时冷汗涔涔,一记手刀将他劈晕,看了看徐妙宜,小娘子震惊地睁大双眸,气愤到浑身发颤。
又看了看镇北侯,郎君紧抿薄唇,面色阴鸷,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未等他开口劝和,卫栩冷冷道:“过来。”
徐妙宜恍若未闻,纤弱十指用力抓着氅衣,朱唇微微发颤。
“娘子,主上让您过去。”郭恒劝道,“此人蓄意栽赃您,主上他不会轻信的。”
因卫栩怒到了极点,他不敢伸手搀扶徐妙宜,看着她狼狈地从泥水里站起来。
或许是因为冷,又或许是因为害怕和愤怒,她止不住地战栗,仍然是那句话,“你放我回家吧。”
“陆慎之,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很坏的人,你若想杀我,早在万春谷拿到药引治好病那时,就已经将我处理掉了。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我以性命起誓……”
“谁告诉你我治好了病?”卫栩打断她,眸底弥散狠戾,“黎志?”
徐妙宜急忙解释道:“不是黎大夫,他什么也没说,你别误会。”
很怕他误会?卫栩唇边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也就她还被瞒在鼓里,以为黎志是什么好人。
“顾窈,我可以再给你个机会。”他解下佩刀丢到徐妙宜脚边,似笑非笑看着她。
徐妙宜抬眸,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到黎志,又突然转换话题,将横刀丢了过来。
“他说你主动献身,你却辩解。”卫栩嗓音淡漠,“不如这样,你杀了他自证清白,今夜随我回去后,既往不咎。”
雨珠子打在脸上一片冰凉,徐妙宜闭上眼眸,“我不会杀人。”
卫栩嗤笑,“不会杀人?那他腹部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嗯?”
“他掳走我强行轻薄,我不从,趁机伤了他。”她轻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逼迫,我无法下手。”
良久之后,卫栩再度开口:“过来,我替你杀了他。”
这是他第二次让她过去。
徐妙宜攥着裙摆,骨子里沁出寒意,她知道他不会再说第三遍,因为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可她不能过去,以他的狠戾,只会将她幽禁起来。
到那时舅舅要怎么办?顾家要怎么办?英国公会放过他们吗?想到这些,她止不住地流泪。
她承受日日试药之苦帮他治好了病,又照顾他度过了失明的日子,还将三千两银票给了他,不欠什么了。
望着不远处的江堤,徐妙宜转身朝那处奔去。
几乎同时,卫栩策马上前,用马鞭卷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腰。
这条江是天山冰雪融化汇聚成,水流湍急,冰寒刺骨,每年失足掉下去溺死的多达近百人。
若跳下去,她必死无疑。
卫栩收紧手臂,一点点将她拽回到马鞍旁,琉璃瞳微睐,“想死?”
大雨滂沱,她鬓发散乱,面色苍白如雪,虚弱地哀求道:“陆慎之,让我回家吧。”
卫栩道:“好啊,我成全你,告诉我,你家住凉州何处,明日一早我便让郭恒把你的尸身送回去。”
小娘子静默不语,只含泪望着滚滚江流。
卫栩俯身去搂那纤腰,却见眼前寒光一闪,来不及躲避,她割断马鞭,顺带划破了他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心脏意外一阵揪疼,仿佛匕首划破的并非手臂,而是在他心上开了道口子,卫栩失神了片刻。
直到徐妙宜用尽全力向江堤奔去,纵身一跃。
卫栩目光欲裂,“顾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