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康元帝想的是如何多分得些父皇的关心。青年时,康元帝想的是如何夺位称帝。如今人到中年,他反倒开始期盼起膝下子孙和睦相处、兄友弟恭的生活了。
可生在皇家,哪会有真正的亲情?
康元帝坐上帝位多年,早已忘却了曾经自己也为这皇帝争得头破血流。
如今到了自己,他反倒开始抱怨自己的儿子不顾自己身体健康了。
顾询墨心中嗤笑,面上却仍是一副体贴模样,见康元帝已经恢复了常态,她才开口汇报起了这次治水之行的细节。
“父皇,此次治水之行,河东郡太守陈牧与上党郡太守乌知节勾结,意图谋反,此外,上党郡太守乌知节与并州主将也有牵扯。”
“事发突然,儿臣无奈先斩后奏,将陈牧与乌知节斩于河东,其名下私兵也皆已处理完毕。”
“此次治水之行,开挖线路是由河东向北开挖,将水先引至汾水中,后经平阳郡与并州间河段,向东继续开挖,直至与上党郡相连,将水引至了漳水中,最后,将虞国境内的漳水河段挖穿,使洪水直接入渤海,开挖线路共计三百里。”
“其中,十万两银子用于堤坝加固,三万两用于救济灾民,五万两用于战后重建,十万两用于冯翊郡与河东郡受灾县区重建,此次花销共计二十八万两白银,这是账本,请父皇过目。”
康元帝听着她的汇报,又见她比之两月前瘦了许多,便知她没有坐享其成。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康元帝哈哈大笑,“对这些如此清楚,必定是亲身参与其中,好啊!”
“父皇过奖!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顾询墨又半跪着对着康元帝表衷心起来。
顾询墨演技一向很不错,加上她言辞恳切,竟听得康元帝落下泪来。
石览眼尖地递出了手帕,康元帝拿过后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
他抬起头,又对着低头不语的众大臣道:“此番治水之行,可还有其余需要汇报?”
“有!”徐夕照与好友对视一眼,走上前来,开始汇报起自己在冯翊郡中发觉的隐患。
时间悄然流逝,众大臣出勤政殿的时候,已近傍晚。
顾询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借着昏暗的光线,偷偷揉了揉僵硬地脸颊。
今日的康元帝实在是太诡异了……
顾询墨承认自己这番表演确实十分令人感动,可康元帝似乎真就入了戏,时不时便眼神瞟向她,眼中还带着几分欣慰与自豪,看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可她能怎么办,只能微笑面对……
不过,今日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在这番表演下来,她收获了康元帝的愧疚,只要将这愧疚转化成实打实的利益,那她就能离皇位更近一步了。
至于这虚假的父爱,顾询墨嗤笑一声。
就留给康元帝自己感动去吧。
第二日
康元帝在朝堂大肆夸奖了顾询墨一番,惹得下面群臣哗然,而那几位最有希望夺得皇位的皇子,也暗中将仇恨的目光看向了顾询墨。
“父皇!儿臣觉得……既然十弟能有此番功绩,不若将其派去临川?说不定困扰我朝数十年的匪患也能平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