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两人说笑着越走越远,季竹心却只觉心中更加沉重。
这些私兵们多是生计所迫才归到了乌知节名下,他们舍生忘死,却也只能得到这些大人物手上流出来的一点油水。
可他们毫不知情,受着这些人的愚弄,却又感念着对方的恩情。
甚至这些军士们,连敌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只是听了这些大人物的一面之辞,就要为这些人赴汤蹈火。
若这次行动顺利,待来日清算罪状时,这些人还要得个谋逆的罪名。
季竹心心中泛起刺骨的凉意,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令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只希望此行能顺利完成任务吧,这样这些小兵日后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活着回到家中……
她收回思绪,见四下寂静,便抬起手竖着手掌挥动了两下,示意众人开始行动。
……
“这顾询墨到底如何做到的?”乌知节百思不得其解,“怎会有如烟花般璀璨的物件?却又能悬于空中久久不灭?”
“实在费解。”陈牧摇摇头,“前几日这顾询墨扮猪吃虎,从未展露过他的底牌,如今……”
陈牧没有说完,但乌知节也知晓他的未尽之意,便劝慰道:“陈兄不必担忧,最多五日,我便叫那小儿在你面前以死谢罪。”
“这……乌兄,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陈牧显然没料到乌知节竟还有底牌。
“并州主将是我远方表兄,我们私下早已往来多年,私兵一事他也知晓。”
乌知节牵起一抹笑,又道:“你信不信,这顾询墨快马加鞭将战况送回洛阳,即使派兵全速赶来支援,一来二去也得十日时间,但我只需与我表兄去信解释,明日他便能赶来,到时……”
“好好好!”陈牧哈哈大笑,“没想到乌兄深藏不露啊!若有并州相助,顾询墨这小儿便如瓮中之鳖……到时我们拿下河东,连同冯翊,一州又三郡,拿下洛阳也不在话下啊!”
乌知节却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原本这并州军我是不愿启用的,只是如今情况危急,若从前便将顾询墨杀死,山高水远,也能瞒过朝廷。可康元帝如今定已知道了我们二人的谋划,只能放手一搏了……”
“乌兄何必担忧?”陈牧看着对方略显凝重的脸色,心中有些困惑,“这一州并三郡,实力不容小觑,与那朝廷抗衡也不在话下,乌兄却眉头紧皱,这是为何?”
乌知节叹了口气,无法将实情告知,只能转移话题道:“担忧那顾询墨万一有些阴损招式罢了。”
“原来如此。”陈牧闻言脸色瞬间舒展开来。
听着两人又将话题扯到了治水上,季竹心这才示意众人行动起来。
“呃。”
主帐外的小兵被季竹心和岳茯苓抹了脖子,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气音,随后便倒地赴了黄泉。
季竹心对着那死不瞑目的小兵无声地道了句抱歉,可她深知,自己不能因为对这些小兵的同情放弃拯救整个河东。
不适时的怜悯只会害了所有人,这是她前世学到的教训,也是她今世践行的真理。
“谁?”主帐内却突然传出一声怒喝。
季竹心与岳茯苓对视一眼,随后季竹心走在前头率先掀开了主帐帘。
从乌知节的视角看,他只看到门帘动了一下,而后帘子似乎是被风吹开,一阵瘆人的阴冷感瞬间逼近,他汗毛炸开,下意识便拔剑向着空气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