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卿院子里的景象,像是同主人一般失去生机的模样。
地上的雪已经被丫鬟们清扫干净,枯枝还未生出绿芽,显得一派的空荡。
姜云卿将自己关在屋中,门窗紧闭,已经分不清过了几个白天黑夜。
只知道累了就自己回榻上睡下,醒了坐着看那瓶盛开的梅花,既不觉得枯燥,也不无聊。
艳丽的红色成了她屋中唯一的亮色。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看,心境平稳得像是一处深潭。
姜云卿知道自己不该这般颓废下去,一直这般关着自己不过是在消耗这具身子的生命,可她却又甘愿沉溺。
医者不能自医,脑中的麻木让她的精神得以喘息。
只记得这是萧景淮唯一给她留下的一件活物。
不知还能开到何时?
等花期一过,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愿多看梅花一眼。
姜云卿正坐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缝隙。
昏暗的屋内也因此多了一束光进来。
姜云卿不理会,目光始终落在梅花上。
直到手背上忽然盖上一个温暖又略显粗糙的手心时,她这才转动眼眸看去。
谢瑾安蹲在她身边,带着几分不忍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姜云卿,似乎不敢相信如今的姜云卿居然消瘦得这副模样。
面颊两处有些凹下,以往那双亮晶晶的杏眸此刻无光得黯淡,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滩死水。
谢瑾安鼻头一酸,心中只有对姜云卿满满的心疼。
她本是来劝人的,但此刻二人都沉默许久。
最后还是姜云卿先开口。
“还好,你没有出事。”
她声音很轻,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谢瑾安瞳孔一震,只觉得这句话撞在她的心上。
她原以为姜云卿见了她,说不定心中会迁怒自己为何没有保护好萧景淮。
就算没有迁怒,姜云卿心中总归是不好受的。
可没想到,她居然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她本是来开导人的,结果这会扑在姜云卿的膝盖上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是我不好。若是那日我带着人马能和靖王一同从侧方攻击,兴许靖王就不会落入敌军的圈套!”
谢瑾安觉得自己有愧。
她在军中需要功绩来证明自己,萧景淮从不吝啬机会,她也从来都没有让萧景淮失望过。
最后一战上,是谢瑾安带着军队正面迎敌的,连破了敌军数十里,却得到是萧景淮的噩耗。
萧景淮的死讯,就算不为姜云卿,她心中也是难受得紧。
姜云卿垂下眼眸,看着在她膝上痛哭的人,只是缓慢的抬起手轻轻的盖在谢瑾安的头盔上。
谢瑾安哭得很难过,情绪具有传染性,可她眼眸已经干涩得没有泪,就连喉中也是一片干涩。
她道:“你别招我了。”
她好不容易做到心如止水,这会便要觉得前功尽弃。
可这一哭哪里收得住,何况还是年轻的小姑娘。
谢瑾安豆大的眼泪很快的浸湿了一块姜云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