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桑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半分不显,笑道:“我呢,肯定是希望你和嫂夫人能够重新在一起,只是……你要挽回她的心,你现在的妻子可如何是好?”
他目光看向了外面,祝诗雨不负往日矜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像这种打水的粗活还得亲力亲为。
她身形瘦弱,双手使劲的提着一只水桶从门前经过,荡出了不少的水,很是吃力。
曾经的温柔小意早已随着无尽的柴米油盐磋磨不复存在,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
关荣泽看向她时,眼里只有鄙夷,说道:“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天只知吃喝玩乐,将家里都败的精光,哪里还有资格当我的妻子?
若是我能挽回叶絮的心,肯定第一时间将她给休了,她不配占着我妻子的名号。”
陆怀桑头一次明白什么叫恬不知耻。
祝诗雨以前何尝不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因为嫁给了他,尚能陪他一起吃苦,却被他说得如此不堪。
可见不管是谁跟他在一起,都少不了被编排的命运。
陆怀桑对这个曾经的酒肉玩伴失望不已,起身说道:“我今日只是来说这事的,既然意思已经带到了,就不久留了,告辞。”
关荣泽连忙跟着起身,说道:“怎么这么急着走,不留下来吃口饭吗?诗雨和品秋已经在准备做饭了,你我只需下棋稍等片刻即可。”
关家早已落魄,没有了曾经的大宅子,蜗居在此,没请仆从,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即便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关荣泽还是舍不得他的架子,专门的那个房间作为他的书房,里面堆着他落灰的书,弄得颇为雅致。
像是破落中的精致,强撑着脸面罢了。
陆怀桑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还真不敢尝试之前不下厨的人做的饭菜,婉言拒绝:
“我家中还有事,不可在外逗留太久,今日就算了,下次有机会聚在一起,我请你吃饭。”
关荣泽没有勉强,应下了,一路叫他送出门去。
陆怀桑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发觉身上少了些什么,仔细一想,是自己的扇子落在了关荣泽家中,于是折返回去,想拿回来。
到了门前,还没敲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执声,后面愈演愈烈,传来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争执声归于平静,只剩下了女子的呜咽声。
现在当然不是进去打扰的好时机,陆怀桑将原本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去,想着下次差个奴仆过来拿也是一样,便转身离去了。
三日后,洛水阁,平日荣州公子哥宴席的聚集地。
今天虽然是陆怀桑做东,但头彩在关荣泽身上,他找出了自己洗的发白的绸缎锦裳,打扮的风流倜傥,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
但这两年的日子让他学会了怎么对人卑躬屈膝,早已弯下的腰脊,怎么也没法挺拔,显得故作清雅,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滑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