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你不想参宴,朕亦不愿再见到你,日后无论是什么年节吉日,你都不要来参加,安心关起门来休要再见人!”
“是,臣妾记下。”
“你现在就可以自去了,可惜了这好日子,有你在这里惹人厌烦!”
“是。”
随即被女官拉走。
赵彧想跟上去,却被庆和帝的目光钉在原处,不得动弹。他心知此时若是去陪伴她,只会更令陛下生气。当众违逆陛下,他或许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令柔只会被收拾得更惨。
来时坐轿,下轿后又有无数礼官仆婢前呼后拥;可去时,只有她孤零零一个,身边跟着两个侍女,趁着夜色,在另一边的喧闹喜庆映衬下暗自离去。
宫道上有残雪覆盖,白日里还看得清,黑夜中却隐去踪迹,令柔又腿软,连着摔了两次,身后的升云和紫云便不让她自己走了,强行搀扶住她。
走到宫门,倒真还坐上了个小车轿,不知赵彧是如何在陛下眼皮底下寻来的。倒也幸好能有个轿子,不然令柔真是再也走不动一步。
“娘娘,给您烧些热水,沐浴暖身吧?”升云小心问道,却未得回应。
正要再问,紫云将她拦住,示意她直接备水即可。
宫宴本是要通宵达旦的,原计划着天亮才归到府中,赵彧却熬度不住,趁着宴上酒酣兴至,要请求回府去。
庆和帝斜眼睨他,他此时是真不打算再管姜氏。她是容色不错,但光靠着容貌能得几时好?彧儿现在是宠惯她,以后若拥有更多温柔顺从的贤德美貌女子,哪里还有姜氏作威作福的资格!
“原想着你成婚,能有贴心人照顾你。却不想姜氏不堪,你若非要留她那朕也不拦着,但定要再寻几个好人家的好女儿,省得她再胡作非为。”
赵彧阖上眼皮,不想再听他诋毁令柔,什么都答应,又再求尽快回府。
同乘一辆马车,赵彧和林慧漪却一路无话。眼看着快到了,林慧漪忽然开口道:“妾惭愧,辜负您的嘱托,没照顾好令柔。”
赵彧摆手,这事情与她无关,这事情是陛下降怒,连他都起不到作用,何况是林慧漪这新嫁娘呢?他现在心中只记挂令柔,别的什么都没有。
下了马车,他都来不及理会迎上来的怀恩,迅速拔腿向令柔那里奔去。
令柔此时刚好被服侍着沐浴擦身完,侍女正坐她身后为她绞发。
“令柔,你如何了。”赵彧看着呆愣的令柔,心中大拗。
“殿下,”自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的令柔终于出声,“妾身一直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受此疾言厉色。”
“不怪你,是因为我……”赵彧匆忙解释,又被令柔止住。
“陛下盛怒,是因为你去为我求情;你求情,是因为我抄的经书触怒了陛下;经书怎么会惹事呢?想来是前些日子太妃帮忙解释,反倒起了坏作用;太妃愿意帮我,是因为郡主与我亲近;郡主愿意仗义执言,是因为我在凉州时便得她青眼。”
“可见,怪不着别人,都是我不好,我是没有教养没有德行的恶人,引来这一串人为我奔波,还触怒圣人。”
“别这样说……”赵彧试着安抚,又被令柔打断。
“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才是万恶之首,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现在才想通了,原来我命运就是如此,我就是骄妒失德的顽劣女子。”
“别哭,令柔,不是这样,是我,错的是我,我不该强迫你,不该让你去这次宫宴。”
“没有这次,还有下次。陛下不是一时之怒,是对我早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