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静,不远处的树上,齐暮川正蹙眉深思,阿冉说要见丘龙定然是借口,至于他们口中的云霓也就是荷花的下落,阿冉分明是不知道的……
那她为何演此一出,故意引云夏前去?
……莫非,她与寺中的师父师兄们又在计划着什么?
思及此处,齐暮川立刻待不住了。见将士已带着云夏远去,他也一跃落地,在将军府马厩寻了匹快马,朝着严州寺方向疾驰而去。
万幸这两日在大将军府待得无聊,寻了些记录风土人情的书册来看,刚好其中一册就是讲的这严州寺,书册上还配了地图,画上了严州寺几次搬迁的地址。
不然此刻若不知严州寺在何处,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了。
月黑风高,男子驾马疾驰,与此同时的严州寺内,一个笑起来如同弥勒佛的大师正在众将士的注目下静静站在言冉的卧房门前。
千香轻轻扣了扣门,说道:“六公主,这寺里有位大师精通医术,可替公主瞧瞧。”
“那便让大师进来吧。”
言冉依然窝在被褥内,探头向门口方向瞧着,待看见进门的大师弥勒佛一般的面容时,一丝喜悦跃上眉梢。
是三师父!
这三师父似是不认识言冉一般,一本正经走到她床榻前,探起脉搏。
他已然听说了小六在寺中,还似乎是遇见了麻烦,便留了个心眼,特意交代身边的小和尚,说这天气转凉、寺中若有施主生了疾病,无论何时皆可叫醒他去帮人看病。
果然,这小六啊,三年过去了,还总是老样子。
之前挨了责罚也总是这般装病。
言冉装作柔弱模样垂眸不语,心中却在盘算着要如何支开千香和那几个丫鬟,这深更半夜的,她总不好毫无缘由直接让丫鬟出去,反留下陌生的大师独在房内。
还不待她开口,眼前探脉的大师却是一皱眉,严肃道:“公主这病——怕是有点有点麻烦……”
话音一落可把千香和丫鬟们急坏了,公主若是出事她们可脱不了干系,忙问具体何故如何医治。
大师装模作样捋了捋胡须,先是提笔写下一众药材,交给千香时又一再叮嘱要她亲自去办,药材分量一两不能多一两不能少,否则恐出大事。
千香原还想托将士去抓药,被这样一叮嘱哪里还敢借他人之手,接过药材清单匆匆离开。
这三师父又捋了捋胡须,对着余下丫鬟开口道:“除却药材,还需要木盆、热水、粗盐、花椒、银丝炭、暖炉、姜茶……你们快去办吧。”
丫鬟们听着这一连串报出的物品,几乎是目瞪口呆,但没了千香这个主心骨,她们不敢怠慢寺中大师的要求,也一一领命离开。
她们前脚刚走,言冉唇畔的笑意就压不住了。
略一挑眉,悄悄赞叹一声,也没再耽搁功夫,忙将自己所计快速道来。
三师父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听到这小丫头竟要活捉魏国将军云夏时,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又觉她之所言句句在理,况且杨家班的人也都是托了小六的福才保下命来,便满口应承,答应会依她所言,安排妥当。
当云夏随着几个将士匆匆赶到严州寺后院这间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厢房时,探病的大师已经离开了,言冉未免丫鬟疑心也已遵照大师嘱咐泡完药浴,重又穿好了衣裳。
看着一言不发闯入房中的云夏,言冉佯装出满脸惊恐:“云夏将军,你为何深夜来此?”
“你知晓云霓在何处?”云夏也不废话,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