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弘忍,徐清宴嘴角噙起笑来:“没有,我在你们离开后,没多久便也离开末襄城了。没有看到那封信,可惜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无定师父答应我的信有没有写好一起寄去呢?”
“……”无定躲过她的追问,答道:“你这次回去便能看到了,弘忍说徐姑娘像是他的姐姐一般,他一定要让你知道他的所有进步呢。”
“嗯,你们的信我会回去认真看,好好给他回信的。我给无定师父的回信要写在一起吗?”徐清宴却不打算就此放过眼前这个人。
“姑娘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无定笑地有些无奈。“弘忍总盼着姑娘能早日回信,如今看到姑娘本人,比信什么更让人欢喜多了。”
“道理我明白,每每与他在一起时总是让人轻松,小孩子总是无忧无虑的,让人艳羡。”徐清宴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温柔。“就如同无定师父一样。”
无定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道:“徐姑娘身在宁远寺,贫僧有责任为姑娘解忧。我不知道姑娘是为什么会来到临安,但姑娘眉眼间尽是忧愁。姑娘若是笑不出来不必勉强自己,贫僧不会觉得姑娘冷脸,贫僧一直就在你身边。”
徐清宴嘴唇嗫嚅了下,笑僵在脸上。沉默了良久,轻声问道:“师父,我是有些难受,能抱我一会吗?”却在说完后上感到一阵后悔又失礼,连忙想要补充说些什么“师父……”。
无定一直坐在徐清宴身边,起先在听到她的话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在她羞耻占据的时候,止住她下一句话说出,侧过身向她张开了双臂。
徐清宴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替无定收拢了双臂,道:“算了,多谢师父。还是劳烦师父将肩膀借我靠一靠吧,我有些累了。”说着,将头轻轻地搭在无定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无定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全身僵直着,不敢动分毫。出家多年,常伴青灯,虽常有香客,但他少于人如此亲近过。
只是,没想到,未肖片刻,他感受到肩上的姑娘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松了口气,调整好心念,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微微侧过头想要看一下徐清宴现下的情况,手臂举到半空中,又放了下去。
肩上的人温热的呼吸吐露到他脖颈上,一阵痒意。他坐着不动,静静地捋着自己的思绪,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寒意,想到这秋日的夜晚山中还是凉意渗人的,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徐清宴的手臂,道:“徐姑娘,夜里凉,别着了寒气。”
徐清宴朦朦胧睁眼看到一个人的下颚线,惊地猛地坐起,心中懊恼。起先,无定的体温只是让她忍不住想起方才见过的父亲,她也只是惫懒地想要稍微依靠一会儿。可是伴着无定身上传来的阵阵的檀香,却让她逐渐放松了心神,这么些日子奔波,一不留神边睡了过去。
“抱歉,无定师父。”徐清宴连忙弹开道歉,延时的羞耻感蹭的上了脸,悄悄地红了脸。“我并非有意的。”
“无妨。山中夜里寒气重,我们还是去寺里吧,别着了凉。”无定看她有些青白的脸庞担心道。
“嗯,”两人拾阶而上,难得见到无定主动谈起话来,说起回来时路上的所见所闻。徐清宴微微侧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脸上,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被他和弘忍发生的事情所触动,心底泛起一阵暖意。她的手抓紧了剑鞘,偶尔轻轻点头,或是发出一声轻柔的“嗯”。
“阿弥陀佛,姑娘,请~”无定推开寺院侧院的门,道:“这里香客平日里都是白天来,寺里晚上会将院门关起来,故我们只能从侧门进,姑娘还不要见怪。”
徐清宴一路走来,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偶尔有几声鸟鸣,却又不会打破这份静谧曾燃尽的香炉中香气尚未消散在空气中,仿佛能洗涤心灵的尘埃。如今能从侧门进入何尝不是另一番缘呢?
“怎么会?是我有幸能见到与平常香客见不到的地方呢。”
“姑娘想去正院去看看吗?”无定笑着道。
“嗯,劳烦师父带路了。”在这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尘世的纷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内心的宁静与平和。
庭院中,一池清水映照着星空,隐约可见几尾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动,水面泛起点点星光。墙角处,一株青松倚在石灯旁,为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送来清香。
“这个是释迦牟尼佛说法像,佛陀一手结说法印,为众生宣讲佛法的场景,是我佛的慈悲与教化……”一路上不论无定再说什么,徐清宴都只是沉默听着,无定这些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这些是他最熟悉的事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