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二人凶狠,我害怕自然要跑。”季浩瞪着秦昭道,敌意十分明显。
秦昭冷笑道:“面对死人难道不该凶狠?五哥不想留你,你先死,一会儿我们就会去解决阿晴。”
秦昭与五皇子已然陌路,但五皇子开始对秦昭下杀手这件事不可能声张,也不会传到光禄寺的耳中。秦昭要诈季浩,给自己戴上五皇子使者的帽子虽然有点冒险,但成功的概率最大。
万幸,秦昭赌对了。
“什么?”季浩的声音中隐有怒火,这二字说出口后,语气又缓和一些:“我在光禄寺当差,为宫里办事,与五皇子又没什么私人干系,何来用不用我一说?”
晋竹影与秦昭想到一块去了,见他如此说,立刻冷声道:“不用与他废话。今年诸位皇子都回来了,五皇子留着他风险太大,要杀便杀,一会儿还要回去复命。”
季浩不是个笨人,方才这片刻已经在心底盘算出一套话术,就等着秦昭继续盘问他,也好拉扯一番。结果晋竹影说着话还直接拔出匕首来,让季浩突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要回去给谁复命?”
“来完成任务的是我,京城里除了五哥,谁使唤得动我?”秦昭玩味地看向季浩。
“你不是以前还怀疑五皇子是嫌犯吗,五皇子怎么会派你来杀我?”
秦昭嗤笑一声:“那时候我才多小啊,这么多年,整个京城里我与五皇子最亲谁不知道?”
“那也不应该……他没道理杀我……”季浩努力撑起身体想站起来,无奈左腿已经丝毫使不上力,他直起腰后又猛地倒下去,疼得深吸一口气,头上已有汗水渗出。
“了解真相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尤其是你太关键了,多活一天,五哥都睡不踏实。”
秦昭刻意放慢语速,边说话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季浩的神情,只见他的面皮在秦昭每说出一句话后就崩裂一分。不知是秦昭口中的五皇子确是季浩所认识的那样,还是季浩自认为真的非常关键,亦或晋竹影方才那一击的创伤过于疼痛。待她这句话说完,季浩身体已经开始发抖。
季浩低着头,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不平稳地说道:“我会永远安静的,我这条命已经被五皇子牢牢捏在手里,他不用杀我的呀……况且,他不怕我与他同归于尽吗?”
秦昭再次与晋竹影对视。
二人都听懂了这句话,季浩为五皇子做了脏事,而这脏事,能把五皇子也拉入深渊。
还未待秦昭开口,季浩又道:“如果他实在不放心,那就……那就更应该把阿晴杀了。阿晴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清楚自己知道。等到谁真的查到她,那就晚了,”季浩突然往前蹭了几步,抱住秦昭的小腿,“求公主开恩,您跟五皇子说,我烂命一条对他忠心耿耿,他只要留我这条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五哥为什么要杀她?”秦昭疑惑道。
季浩闻言一愣,半晌狐疑问道:“五皇子自然知道为何杀她,他没跟你说……莫非你不是五皇子派来的?!你是来诓我的?”
秦昭心道不好,自己方才过于震惊,一不小心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让季浩看出端倪,但还是硬着头皮找补:“我没问,自然不知道。”
“那你动手吧,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五皇子既然不再留我,我从命就是。”季浩冷笑着看向秦昭,而后任她如何盘问都不再言语。
晋竹影摇摇头,只得一记手刃将人敲晕。
他们已经从季浩这里获得了足够的信息,又拦截住要杀阿晴的密信。接下来只要去问阿晴,让她回想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真相。
浆家房后花园,阿晴与秦昭对坐。
秦昭尽量温和着措辞,她在想,能否从阿晴这里拿到线索,但并不告诉她更加残忍的真实如何。阿晴所需要知道的真相,最低限度到底在哪里。
“阿晴,你这十二年来,离开过浆家房吗?”
“没有。”
“那你都与谁打交道呢?”
阿晴笑了,略微腼腆:“与衣服呀,布料。哪种衣服是几品贵人穿的,哪种衣服是皇子公主穿的,奴婢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您是谁,奴婢看您的衣服就知道……不过奴婢接触到好衣料的机会还是少,怕我手糙给洗坏了。”
秦昭有些惊讶,她只关注衣服是否方便伸展拳脚、藏兵器、夜行、甚至受伤流血不被看出来。她要做的事重要得很,衣服只是方便她行事的一种工具而已,她从未想过这会成为一个女子十二年来生活的主题。
阿晴的人生本不应如此。
“阿晴,你方才对我说谎了。”秦昭轻声说出这几个字,而后微笑着看向阿晴。
“什么?”
“我大雍,很少用连坐这一法条,你说你原本要被连坐处死,是骗我的。”秦昭一字一顿说道。
阿晴抬头看向秦昭,眼中隐有惊慌。
秦昭没理会阿晴的目光,话锋一转:“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大概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做什么。”
阿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