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茶花女的爱情,不过是一个男人求而不得的意1淫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舒白听的眉头微皱,不大明白宋瑾想说什么。
“我说,高举人就像茶花女,就像情1妇,就像吸血鬼。”
宋瑾冷静说完,看着季舒白的眼睛忽然睁大,瞳孔震颤。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情1妇只找有钱人吸血,而高举人这种,吸的是穷苦百姓的血。”
宋瑾又添了一刀子。
“你疯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季舒白气的不轻,然而宋瑾没有停止:“难道不是么?牺牲底层百姓的利益,来无限供养上层,就像那个情妇被有钱人供养一样,不过那个女子靠的是美貌风情,而读书人靠的是功名。”
“这个国家是读书人在管,规矩是读书人在定,那利益自然在读书人兜里。”
“不是读书人来管,那该谁来管?你么?”季舒白呵斥道:“我华夏文明自建立起便是读书人在管,若是连书。。。。。。”
“有什么了不起的,从神话里的尧舜禹到如今的皇帝,都改朝换代多少回了,明明就管的稀烂。”
宋瑾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眼看着季舒白气的胸腔都胀大了几个尺寸。
“你是要说我们如今做的这些,都是在白费工夫么?你是不是没见过从前的日子,以为今日的太平安稳都是理所应当的?”仅剩的教养让季舒白压着火气说话。
“浙西洪水你不曾见过,倭寇进犯你不曾经历过,播州吐司和建州女真就没有安分过。你打小生在苏州,住在柏家院中,以为身为下人,成为奴婢便是最痛最苦的事情,可你知道外面是什么世界么?你以为眼下的太平繁荣都是天然可得的么?”
季舒白越说越恼火,宋瑾眼中蓄泪,她本意不是如此,却越说越错。
“大人,我不是要同你说这些。。。。。。”
“那你想说什么?”
宋瑾咬着唇,此刻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索性一狠心道:“我要说的是,眼下有钱人已经赚的差不多了,该停一停了。若是大人办不到这一点,那就应当及时抽身,不要与旋涡中人混在一起,以免将来惹祸上身。”
宋瑾想了许久,她想季舒白这样一个人,若是将来折戟,那会栽在哪里。
张居正,这就是宋瑾的答案。
没记错的话,季舒白是张居正推举的,而张居正死后遭遇清算,就如他上位时清算附丽高拱者一样。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臣子也不例外。
她记得起算张居正时,轻则调任,比如戚继光,重则丢命,比如张家子嗣,当然也有因此受益,得以重新启用的,比如海瑞。
至于季舒白在哪个位置上,宋瑾只能肯定不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什么叫旋涡中人?”季舒白的火气并没有因为宋瑾说是为他考虑而降下来:“身在官场,你以为想独善其身便可以了么?你好像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利用我的。”
季舒白一下戳中了宋瑾的痛点,她没有想到自己做的缺德事有朝一日会被拿来否定自己的观点。
眼泪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季大人,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可你也算不上多正直,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凭什么来告诫我离旋涡远些?你何尝不是我的漩涡。”
宋瑾无言以对,心口骤然收紧,整个人都被一种悲凉笼罩住。
“今日这些话,我不同你计较,往后再提,别怪我同你翻脸。”
说罢勒马掉头,将宋瑾扔在那里便往回走,宋瑾只得掉头跟上,奈何技术不佳,落后了好大一截。
两人一场对谈,话说了不少,太阳也开始靠近西边山顶,江面从银光粼粼变成浮光跃金,黄昏近在眼前。
都说黄昏时候人会产生恐慌感,那是人还住在山洞时留下的远古记忆,预示着外面不安全,该回家了。
可宋瑾的家在哪里?那个用白炽灯击退黄昏恐慌的家遥不可及。
宋瑾打马在堤岸上,来时心中有多雀跃,如今就有多荒凉。
她伏在马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