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夜,天刚蒙蒙亮时,沈灼华就已经唤人进来梳洗打扮。
“姑娘近日总睡不好,不知是怎么了。”桃夭替她披上外衫,心里犯嘀咕。
自从那晚明霁来了一趟,她家姑娘就没安睡过一夜,加之这几日那位明大人极少回府,她心里更加怀疑是他下了降头。
沈灼华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发现眼下的乌青没遮住,手里抹弄脂粉的动作没停,淡淡道:“且宽心,不过是少眠而已。”
“可……”桃夭仍旧有些不放心,见到她安然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让许医师知晓,她可又得挨一场骂了。
绕过屏风,走出寝屋,还未到堂前,沈灼华的眼眸忽而顿住,连带着脚步也停下。
“怎么了?姑娘。”桃夭疑惑地问。
沈灼华盯着守在门口的人影片刻,走过去,摆手免了他的问安。
“有事但说无妨。”她冷冷道,并非是疑问,她笃定。
照她对明霁的了解,必定是有什么不可推脱之事才会主动放低姿态。
既如此,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毕竟此时还在同一屋檐下,二人又是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若是应酬一类,她还是要去的。
“烦请夫人今日午后同大人前去赴约。”齐渊恭敬道。
“赴约?”沈灼华皱眉,近来并未听说哪家要办宴席。
她抬眸望向齐渊,“哪家的约?”
“大人说是极其重要之人,必须得由夫人出面才好办。”
沈灼华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下这桩事。
“姑娘何必应,我看,就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桃夭恨恨道。
“别说了,用早膳吧。”
桃夭虽愤愤不平,还是乖乖应声,不再说什么,一心只劝着她家姑娘多用些早膳。
吴凌来时,许念秋正给沈灼华写完药方。
“此毒不浮于脉象,便是资历深的大夫也未必能察觉,那些大夫给你开的方子多是温补之药,无甚用处。”许念秋将药方递给桃夭,叹了口气,“气急攻心,忧虑多思,你真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这样的话,许念秋不知说了几回,叮嘱过多少遍,有时真不知道,上天给了沈灼华一副玲珑心是好是坏。
慧极必伤,又常年工于心计,劳神伤思,注定不是长久之命。
更何况,在遇见许念秋之前,沈灼华从未疑心自己的病,若是早些日子知晓这毒,那凭借她的医术,不过是费些精力。
如今,难说得很。
她这医术,是承袭于养母,可惜,还未出师,养母便逝去。
“快了……”沈灼华喃喃道。
太皇太后这一计,也不知是想为谁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