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商队的马蹄声碾碎北疆寒霜时,京城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南锦屏将暖炉往怀里拢了拢,看着傅大太太笑道:"大舅母,那批掺了银丝的青缎,可都备齐了?"
"按娘娘吩咐,三百匹青缎每匹都夹带特制银票。"傅大太太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抖,"只要北冥人用火折子燎过缎面,就能显出'白马渡口腊月廿三'的暗纹。"
铜漏滴答声里,南锦屏侧头看向窗外,日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眉间跳跃,映得额间花钿如凝血:"明日启程时,记得把慎王府麾下的商旗挂在最显眼处。"
千里之外的云州官道上,押送慎王的车辆正在快速奔驰,寒风卷着漫天的雪花,像是刮骨的刀子,脸颊生疼。
慎王一身麻衣坐在车内,炭盆的火早已经熄灭了,他靠着车窗望着窗外的景色愣愣的出神。
北风打着旋儿,车窗阵阵作响,一下一下像是砸在他的心头,让他心烦意乱。
京城。
宣国公带着一封密折进了宫,慎王妃也在此时求见贵太妃。
而南锦屏正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正在翻看账册,自从慎王的事情发生后,皇帝要赈灾,要与北疆暗斗,借由傅家的手大笔的银子如流水般往外走。
南锦屏看的是心惊胆颤,这一仗若失败了,大梁的国库必然损失巨大,傅家也会因此获罪。
这一战,堵上了傅家,南锦屏不能败。
“母后。”
康康从外头跑进来,袍角上还沾着雪花,奶娘跟宫人跟在后头呼啦啦进来。
“娘娘,二皇子非要找您,奴婢拦不住,还请娘娘恕罪。”奶娘跪地回话,头也不敢抬。
南锦屏看着康康,弯腰把儿子抱到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康康一路跑来小手有些凉,南锦屏握在掌心为他取暖。
康康抱着母后的胳膊,“梦,怕。”
南锦屏懂了,做了噩梦害怕,所以来找她。
她这才看向奶娘等人,“下去吧。”
“是。”奶娘等人如临大赦弯腰退下。
南锦屏把儿子抱在怀中轻声哄着,康康靠在母后的肩膀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不老实。
南锦屏把他放在暖榻上,笑着问他,“睡不着?”
康康呵呵的笑了,小脚丫蹬着软枕翻身坐了起来趴在小几上。
南锦屏一见就知道他暂时怕是不愿意睡了,索性把香秀叫进来陪着他玩,自己坐在旁边继续看账册。
谁知道康康也不找香秀,就凑在她身边缠着她,账册也看不成了,便让香秀先收起来,她陪着康康玩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有了困意。
抱着他在殿中慢慢的走着,小小的人缩在她的怀中,睡意上头眼皮一眨一眨的,看得她只想笑。
“娘娘,奴婢抱一会儿吧。”香秀看着二皇子闭上了眼睛,在一旁轻声说道。
南锦屏摇摇头,压低声说道:“你让奶娘给他把床铺好,一会儿我抱着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