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之下,太上皇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朝中的局势已大变,贵族世家的势利被夭折了近半数,寒门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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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石榴熟了,韩千君没进宫送去给昭德皇后,分给了院子里的仆人。
昭德皇后和皇帝倒是送来了不少东西,金银珠宝无数,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皇帝还把她上回要的四万两银子也一并补齐了。
能放的韩千君都放了起来,放不了的让鸣春送去私塾。
辛公子走后,韩千君去过一回私塾,看到了韦郡的墓碑,同其余逝去的十九个学子,一同葬在了曾经的那片油菜田了。
几个月前的那场暴风雨,摧毁了油菜花田,损失惨重,彷佛在那时便预示了私塾内学子们的命运。
可不就是同那片油菜花田一样,风雨过后,大多数人都永远滴埋在了地底下。
韩千君为所有逝去的学子们上了香。
吴媪立在她身旁,见韩千君仿佛被人生生刮了一层皮,脸上再无往日的光彩,也不敢在她面前哭,背过身痛声道:“娘子放心,有老奴在,这间私塾它荒不了。”
韩千君给了吴媪一些银钱,让她聘请了几个伙计,好好守着私塾,又在外请了先生进来,继续为剩下的学子们他们上课。
辛公子的院子她让吴媪锁了起来,她不敢进。
她还没有勇气进去。
余下的六名学子都很安静,就连最为顽皮的单青也变得沉默寡言,翻出了韦郡留下来的笔记和书籍,没日没夜地埋在了书海里。
从私塾回来,韩千君又病了一场,染了风寒,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才调整好。
待气色好转后,主动问鸣春,“婚服呢?拿给我看看。”那日她还没来得及看,郑氏担心被油灯烧坏,让人锁上了房门。
辛泽渊被判了流放,这一桩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郑氏怕她睹物伤情,把当初置办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听她突然说要看,犹豫了一阵倒也没拦着,让鸣春把婚服拿给了她。
一套婚服从头到脚,用了九个托盘才放置完,比韩千君想象的,还要华丽。
翟冠、九翟冠、珍珠翡翠冠,头冠便有三个。
鞠衣、霞帔、长裙各一件。
最耀眼的是那件大红喜袍,金线与珍珠纵横交错,一眼望去,满眼的金光和珠光。不愧是京城内最有名的绣娘,针脚细密流畅,胸前一朵盛开的并蒂莲,鲜红艳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韩千君看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让鸣春撤了下去。
鸣春以为她又要伤怀一阵,却见她慢慢地打起了精神,开始同往常一样进食了。
一个月过去,已到了深秋。
城门前的血迹早被雨水冲刷干净,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官场的动荡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一度被世家争先吹捧的状元郎,再也没有人提起。
唯有国公爷在朝堂上一次又一次地替辛家不平,“辛泽渊那是反吗?他到宫门前跪下请冤时,手里可拿了武器?他什么都没拿,一过是一张奏折而已,是锦衣卫的人害怕了,动手在先…对方的刀都抹到脖子上来了,难道还不准人反抗一二?就算陛下定了罪,臣在一日,也要为辛泽渊辩解一日,他是正当防卫,并非造反…”
太保门的一场寒门血海之后,薛侯爷被剥去了官职,如今什么权势也没了,国公府的势利则如日冲天,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但也没人理会他。
一场血海,皇帝对辛家的处罚已经够宽容了,没有一人伤亡,辛泽渊也留了一命,再过分了,世家贵族估计又要反了。
即便如此,国公府还是日复一日地在朝堂上替辛泽渊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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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君时隔两月第一次出门,是去参加姜大娘子的婚宴。
当日便又出名了,骑在薛家的二娘子身上打,打得对方鼻青脸肿,若非周围的人把她拉开,薛二娘子估计得没命了。
事后听知情人传出来,方才知是薛家二娘子背着韩千君说她的坏话,“当初国公爷逢人便夸他那位状元郎女婿有多优秀,四处显摆,活像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可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辛家又成了庶民,状元郎也被流放了…”
这话巧恰被韩千君听见,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人。
拳头落在薛二娘子身上,下了死手,起初还没人敢上前去拉,后面见薛娘子没了声了,唯恐出人命,才慌忙去拽人。
第43章千君出城
第四十三章
韩千君也不知道自己把薛二娘子打成了什么样,下手之时,确实抱着要她命的念头,后来听郑氏说,牙都掉了好几颗。
薛侯爷当天就把国公爷状告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还没发话,国公爷先哭了,“是我没用,前后两个女婿都没了,合该被人笑话,可那丫头有何错?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说什么她做什么,好好的贵妃娘娘被退回娘家,世人嘲笑她一通,如今二嫁,找了个好郎子,遭人嫉妒了啊,被一群居心叵测之人陷害,流放到了千里之外,我这国公爷有何用,不就是个摆设?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丫头担心被人笑话,待在屋里几个月没出门,谁知一出门便听到了嘲讽她的话,你们是要逼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