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由木炭精心勾勒而成的图样,脖子也随着观看的姿势缓缓转动着。
微微倾斜身体,侧着头仔细端详着地上那幅略显歪扭的画图。
眉弓渐渐隆起,形成了一道道困惑的褶皱,对这图画中的某些部分感到十分费解。
目光与戚福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眼神交汇之时,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肩背也随之骤然舒展。
铁匠师傅正用他那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将大拇指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中反复比划着。
咧开嘴巴,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声:“哈哈,这模样儿倒真像那野鹤的尖嘴呢!行嘞,那就照少爷您画的样子试试看吧。”
不远处,祁老伯弯着腰、驼着背在人们中间穿梭前行。
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一个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孩童的肩胛之上。
祁老伯特意将自己的喘息声放得又长又缓,想要以此安抚孩子们紧张不安的情绪。
那张饱经风霜、布满深深沟壑的脸上,此刻硬生生挤出了如菊花般盛开的皱纹,他用沙哑但充满慈爱的声音说道:“莫要害怕呀,小娃娃们,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定要给你们搭建出三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小木屋来。”
话音的最后一丝余韵飘散在清晨微凉的风中时,旁人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位老人那浑浊的眼底竟悄然闪过一抹晶莹的水光。
伯言怒目圆睁,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脚边的碎石,那碎石瞬间被踢飞老远,滚落山谷之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身后紧紧跟随的福卫军们,则个个肩头都稳稳地扛着沉重的圆木。
伯言伸手猛地一扯,身上那件厚重的棉袍便应声而落,露出了他那古铜色的结实胸膛。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来,无情地撞击在他赤裸的肌肤之上,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一般,傲然挺立其中。
紧接着,只听得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呼喝:“是汉子的就跟我一起冲啊!”这声怒吼仿佛具有无穷的魔力,让在场众人的热血瞬间沸腾起来。
话音未落,伯言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掌已经紧紧地拧住了一根圆木,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山顶的方向迈去。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仿佛整个山峰都在随着他的步伐而撼动。
一直沉默不语的栾卓,其耳廓忽然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同一刹那,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倏地旋转过来,手中长弓瞬间拉成满月之状。
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簇,闪烁着寒光直直指向远处的天空。
当看清楚那片云影之后,原本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骤然松弛下来。
那支蓄势待发的箭矢也随之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可以清晰地看到栾卓背上那一块块紧绷的肌肉正像潮水一般迅速褪去力量,唯有箭尾处的那一抹鲜艳红翎依旧在风中簌簌轻颤着。
此情此景,竟与他此刻绷着脸、冷笑着轻轻嗤出一句“真是不长眼的家伙,看来今晚咱们还能加餐吃上点儿肉呢,本大爷可是好久都没有尝过荤腥啦”时不自觉抽动的嘴角相得益彰。
冯姨娘亭亭而立在灶房那破旧的屋檐之下,纤细的指尖轻轻捻着一柄略显粗糙的木勺,正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那洁白如雪的袖口处沾染着几点刚刚磨好的谷粉,宛如冬日里初落的雪花点缀其上。
此刻,冯姨娘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些在院子中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妇人们。突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院墙之外传入耳际,原来是岳淑芝领着个年龄相仿的姊妹们一同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只见岳淑芝臂弯里挎着一只沉甸甸的竹筐,由于重量过大,使得她的脖颈微微后仰,仿佛不堪重负一般。而她那如丝般柔顺的鬓边碎发,则被一层薄薄的汗水浸湿,紧紧地黏在了那如同瓷器般白皙的脸颊之上。
“昨儿剩下的饼子全都放在这里啦!”婉玉轻盈地踮起脚尖,伸手朝着灶台上方去够那个放置陶罐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冯姨娘却如闪电般迅速出手,一下子牢牢地扣住了婉玉那纤细的手腕。众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皆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明白这位平日里温柔和善的姨娘为何会突然拦下婉玉。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冯姨娘微微一笑,朱唇轻启说道:“这东西可千万不能喝呀,若是真喝下去了,少不得要遭些罪过哟!”她的话语声虽然轻柔,但其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冯姨娘这番话带来的惊讶之中时,只听见西侧角落的柴垛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戚福正弯着腰身,与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厨子一起专心致志地分拣着一堆堆金黄色的粟米。他身上那件粗布衣裳的下摆处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草屑,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戚福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大声调侃道:“姨娘您如此关怀备至,怎么就不想个法子把这些姑娘们都风风光光地嫁人呢?”
原本戚福那张略带乐呵和调侃意味的脸庞缓缓地转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岳淑芝等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只见岳淑芝她们几个正黑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婉玉那紧紧捏起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挥拳而出一般。
戚福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箭一般飞速朝着门外冲去,同时嘴里大声呼喊着:“栗米就交给你啦,老郭头!少爷我可不奉陪喽!”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然而,尽管戚福跑得如同疾风骤雨般迅速,但他身后那五个姑娘愤怒的喊杀声却如影随形。那一声声充满杀意的怒吼,让戚福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他不由得暗暗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不仅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且还偏偏嘴贱得招惹了这群姑奶奶。
此刻,戚福只觉得双腿像安装了风火轮一样,拼命地迈动着,希望能够尽快逃离这片危险之地。可是,无论他如何加速奔跑,那喊杀声始终萦绕在耳边,仿佛永远也摆脱不掉。
:()虞応王:怨种王爷打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