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内心的挣扎清晰地写在脸上。她的目光在佟枣儿坚定的眼神和走廊尽头政教处的方向来回游移,脚步似被钉住,动弹不得。
僵持片刻后,王老师别过头,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佟枣儿,现在去政教处也不合适,马上就上课了,先回教室,这事之后再谈。”
佟枣儿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老师给自己找的台阶,可眼下上课在即,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便微微点头,和王老师一同往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上课铃正好响起。王老师强装镇定,开始照常授课,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板书时,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力度也比平时大了许多,偶尔还会停顿几秒,似在走神。
而同学们似乎也受到教室里异样氛围的影响,课堂上少了往日的活跃,回答问题都小心翼翼。
这堂课在沉闷的气氛中艰难推进,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佟枣儿刚准备起身去找王老师,却见王老师匆匆收拾好教案,快步走出了教室。
佟枣儿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跟着王老师来到办公室门口,佟枣儿听到里面传来王老师压抑的声音:“主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这学生太倔了,一点都不听劝。”
主任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小王啊,现在的学生思维活跃,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佟枣儿科普生理知识,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可能欠妥。咱们做老师的,要引导,而不是打压。”
王老师的声音带着委屈:“可在教室里公开讨论,影响多不好……”
主任打断她:“小王啊,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孩子们成长过程中需要正确的生理知识。你不妨换个角度看,这或许是个契机,能把咱们学校一直缺失的生理教育补上。”
佟枣儿站在门外,心中一暖,没想到主任能理解自己。
但王老师就不一样了,她万万没想到主任居然不和自己站一边,甚至还支持佟枣儿。她不能理解,就算佟枣儿的爱人是个前途无量的营长,就算她得到了上面首长的赏识,就算她得到了部队的奖章……主任作为学校里的领导,也不能不管佟枣儿做什么,都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吧?
“主任,你不知道,就因为佟枣儿口无遮拦,说王芳同学裤子上有,有血迹,这么优秀的学生,已经羞得不想上学了!无论我如何劝,她都说自己在班里待不下去了,要退学。”王老师心想,多好的孩子啊,这个佟枣儿真是害人不浅。
主任:“你看,就是因为这个王芳同学对于生理知识的不够了解,才会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
王老师:“???”
主任总结:“所以啊,佟枣儿同学地科普是正确的,也是应该的。”
王老师:“!!!”
门外的佟枣儿差点笑出来,她都能想象到王老师的脸色有多难看。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拉开,王老师看到佟枣儿时,脸上还带着愤怒。
佟枣儿大方地打招呼:“王老师好。”
然后看向办公室里面,说:“主任,关于王芳同学,这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她把中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下,起因,过程,结果,逻辑清晰,语言流畅,最后,她说:“我认为,王芳同学羞愧难当,主要还是因为她做错了事,偷偷扔了我的改错本。不想继续念书,大概是不想继续面对我这个受害者吧,可能有点拉不下脸来跟我道歉。”
主任拧起眉心:“还有这种事?”然后看向王老师,目光带着质疑。
王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闪躲,避开主任质疑的目光,嗫嚅着:“这……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细问。”
佟枣儿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种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学生哭着去找你,你一个班主任,居然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搞不清楚就来问责吗?
“主任,我也理解王老师觉得在教室里公开讨论生理知识影响不好,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本意也不是想让谁为难,只想着把扔我笔记本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主任微微点头,并表示理解:“我能明白你急切的心情,不过佟枣儿同学,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以到办公室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他顿了下,“你的改错本还能用吗,马上就要月考了,不会影响你的学习进度吧?”
佟枣儿抿了抿唇:“还好,错题本我再整理一本就是了。”
“王老师。”主任再次看向佟枣儿的班主任,“王芳这件事,你也听清楚了,错不在佟枣儿同学,反而是王芳同学,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对佟枣儿同学心生记恨,甚至擅自扔掉了别人的改错本,这种思想要是不及时纠正的话,成绩再好,以后进了社会,那也是社会中的危险分子!”
主任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王老师心里咯噔一下,王芳可是她的课代表,她心里还是向着王芳的,生怕主任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惩罚,她主动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教育王芳,并让王芳向佟枣儿同学道歉。”
主任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他继续说:“不仅要道歉,还得写检查,让她深刻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王老师点头:“好的,我让她写一篇一千字的检查。”只要不被开除出学校,怎么都好。虽然王芳口口声声说没脸上学了要退学,但王老师心里清楚,她说的是气话,在这个知识改变命运的年代,顺利考上大学比什么脸面都重要。
主任对这个惩罚还算满意,他强调道:“一定要让她切切实实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了应付老师而道歉写检查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王老师:“我明白。”
就在王老师准备离开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佟枣儿突然出声:“等等,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