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考前,皇上对此案亲自下了判决:何承宇杀害本届考生,当斩;葛舒因嫉妒伤人,品性不佳,剥夺其秀才身份,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这判决中规中矩,都在意料之中,也算是给这届考生一个交代。
行刑前的一天,秦妙惜来到牢房。
何承宇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给你的。”秦妙惜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丰盛的饭菜。
何承宇看了一眼,自嘲笑道:“断头饭啊!”
秦妙惜没有说话,而是将饭菜一一摆在他面前。
何承宇终于正眼看了过来,却在看到那些饭菜后微微一愣,紧张地问道:“这些饭菜是不是如烟准备的?”
里面全是他爱吃的,只有柳如烟才知道。
秦妙惜点了点头,顺势将柳如烟写的那封信交给他:“这是柳如烟给你的信。”
何承宇眼中的激动一闪而过,但很快染上了绝望,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封诀别书。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柳如烟写道:承宇,此生无悔与你相识,若有来世,愿你我能在太平盛世中重逢,共度余生。
何承宇的眼泪无声滑落,他苦笑着将信撕得粉碎,愤恨地抓起饭勺,开始大口吃菜,眼泪和着饭菜一起吞进腹中,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悲痛的心。
秦妙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吃完后抹了把油腻的嘴角,头也不抬地说道:“麻烦你告诉柳如烟:忘了我,好好活。”
秦妙惜沉默地收拾好食盒,红唇吐出一个字,“好。”
走到门口时,回首望去,黑暗中只有那片死寂。
被处斩的人,没有明天。
到了行刑那日,不少人来围观,特别是参与科考的学子们,他们也好奇是怎样的人竟然在科举前犯案。
何承宇被押在监斩台中央,刽子手站在一旁,等待午时的到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一片骚动。
柳如烟抱着她的古琴,徐步走来。
“这是谁?”
“花魁柳如烟。”
“她为什么会来?”
“会老情人吧!”
无视众人戏谑的目光,柳如烟径直走到最前方,正对何承宇的位置落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若有着千言万语。
何承宇眉头紧锁,急切地张着嘴,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要来?
柳如烟嫣然一笑,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一曲《诀别书》在监斩台上回荡。
欢快的乐声似少女的喜悦,是朦胧的爱意;可欢快声骤然一变,成了惶恐不安;终曲的低沉犹如她此刻的心境,与人相知却不能厮守,诀别的时候总在想以前的美好时光。
何承宇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如果说他这一辈子对不起谁,那他对不起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明知是诀别,却还要强忍泪水微笑着看完最后一眼。
琴弦落下最后一音,监斩官扔下斩牌:“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