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会儿叶叔父脸色仍有些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了的模样。但比起之前来,却要好上许多。
“叔父身子可好?”叶雅芙关心问。
叶叔父曾经也是读书人,识文断字。是后来病情越发严重,这才只顾着治病养身子了。
他是读书人,自也十分喜欢读书的年轻人。
所以,听说侄女婿中了举人后,心中既为他们两口子高兴,又很骄傲。
不免也感叹,还是阿福有福气,阿福比她姐姐青禾有福气得多了。
“好、好了很多。”叶叔父说话中气不足,声音软绵绵的,但明显看得出来,心情却很好,“得了你给的那笔银子后,你婶娘又给我请了名医来瞧。如今,日日吃上好的药,身子便养得起来些了。”
叶雅芙自己是懂医的,知“是药三分毒”的道理。而且,有时候养身子吃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靠自己锻炼,增强体质。
只有体质增强了,当病毒来袭时,才能扛得住。
不然,一辈子只靠吃药养着,第一吃不起,第二,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叶雅芙建议说:“如今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叔父可在中午太阳好时出去走走。人还是得多晒太阳,适当走走,多晒晒太阳,对您身子也好。”
“老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叶叔父几句话一说,又有些气短起来,忍不住的咳了几声,之后待平息了后,才又继续说,“我也照他说的做了,的确是能感觉到好不少。”
叶雅芙点头,又关心了其几句后,便奔了正题来:“青禾阿姊呢?怎么不见。”
提起叶青禾来,叶婶娘夫妇皆沉默住。
方才满屋的喜悦也渐渐散尽,气氛也凝重起来。
叶婶娘忽然抹起眼泪来:“那董童生不愿和离,我们也去闹过。可人家说,如今董童生改过自新了,不打老婆了,我们做长辈的不能一门心思只想着去拆散他们。那董童生如今的确不打你阿姊了,可谁知道日后是什么样?”
“他眼下待你阿姊算是不错,可那是有目的的。他看侄女婿身份比他高,就想着攀这份交情。若真和离,没了这层亲戚关系,他往后就更什么都不是。”
越说越是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叶朱氏索性打开了话匣子,道:“你们不知道,那董童生如今在镇长到处说他和侄女婿的关系。说他是今年考了第四名的那个吴举人的姐夫,他有这样的一个妹夫在,往后还能没有前程吗?打着侄女婿的旗号,到处结交朋友。我心里觉得不好,青禾也觉得不好,可怎么劝他别这样做,他都不听。”
“原你们不来,我也就不多说了。既今日你们千里迢迢特意赶过来了,我也就再多一句嘴。想问问你们,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再救你姐姐一把。那是个火坑,我不想你姐姐一辈子都呆那火坑里。”
“婶娘别急。”叶雅芙赶紧去安抚,“我们今日来,就是为此事来的。”
听如此说,叶朱氏立刻高兴起来。
“那你们有什么法子吗?”叶朱氏问。
这时候,吴容秉才道:“我和阿福来婶娘家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董童生耳中去。过不一会儿,他应该就得闻讯赶过来。”
果然,吴容秉话音才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妹婿!听说妹婿回来了。”是董童生的声音。
叶朱氏立刻拉下了脸,明显一脸的不快。
叶叔父神色也不太好,但脸子甩的倒没妻子那么明显。
董童生来秀水村攀交情,自不会把妻子叶青禾一个人留家里。所以这会儿,叶青禾也是跟着丈夫一块儿来的。
“青禾阿姊。”瞧见叶青禾,叶雅芙立刻起身相迎,却直接忽视了走在她前面的董童生,“走,我们出去走走去。”说着,叶雅芙便挽起了叶青禾手,只把这儿留给丈夫。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田里活儿多。秀水村百姓赶来凑了会儿热闹,亲自看了看举人老爷长什么样后,又都去了地里干活。
叶家曾经是秀水村大户,家里良田几十亩。只是后来叶大伯夫妇遇事双亡,叶二叔又病重,家里渐渐败落,地也卖得差不多。
这会儿,姐妹二人走在田野间,叶青禾忽然就想到了小的时候。
“还记得小时候吗?”想起过去的种种美好,叶青禾那清秀的眉眼间渐渐染上笑意来,“小时候每到农忙时节,我们俩都喜欢到田里来玩儿。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多快活啊。”
叶雅芙没有这样的记忆,不敢多接话,所以只附和几句后,便问了她想问的话:“阿姊,你是怎么想的?”叶雅芙问。
叶青禾会意,立刻就说:“不是良人,我早看出来了。但眼下他因着妹婿的关系,的确不敢对我怎样了,我日子也的确是好过了些。”
叶雅芙强调自己观点:“阿姊,你往后的人生还长,总不能一辈子耽误在这儿吧?既不是良人,咱们就断了这个关系。凭你的品貌,往后还愁找不到良人吗?既知是深渊,就该立刻调头,另寻出路。”
不是叶青禾不愿,但凡她有这个本事,能做得了主,她绝对早和姓董的和离了。
可她和姓董的之间,她是弱势的一方,只要姓董的不愿,她也没有办法。
“我不是不想,我是没法子。”叶青禾已经早熬过了伤心绝望的那段时间,如今已然有些认命的意味,再流不出眼泪来。
她甚至也会自我安慰,觉得眼下这种日子也还不错。至少,家里不再一贫如洗,爹爹身子也一日日好转起来。至少,姓董的会看在阿福夫妇的面子上,不敢再对她动手。
有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