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在县衙的牢房里自缢的,此事自是连累了牢里的狱卒。听说,昨晚当值的狱卒全被解雇。另外,此事于潘县令来说,影响也极其之大,会影响他的政绩。”
潘县令在富阳县令任上任了六年之久,若无意外,年底往京述职时,或可升迁。
但最后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辖内却出了人命这样的大事儿,且死的还是一个举人的母亲。此事若能捂得下还好,若被人当把柄抓住,闹大起来,怕是潘县令一辈子前程就毁了。
而就眼下情况来看,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潘县令的铁面无私,自然是狠狠得罪了冯裕贤。如今他娘死在了地牢,来日他入京去,但凡有机会,必会报复潘县令。
而若他真这么做的话,此事上,吴容秉自不会袖手旁观。
“此事实在蹊跷。”吴容秉说,“想必柳兄心中也有疑惑。”
柳世昌点头:“很显然。姜氏死了,那冯举人是得利益者,此事若说与他不相干,我可不信。可偏偏……他娘是死在了地牢中,倒是叫他寻到了机会对潘县令倒打一耙。”
吴容秉眉心深深蹙起,目含愤怒,面有担忧:“潘县令是个好官。”
“谁说不是。”柳世昌也跟着着急,“可姜氏人已死,死无对证,想寻那冯举人的错处,很难。”如今,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早早设局令妹妹同他和离了。
否则,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才是可怕。
“吴兄何时出发赴京?”柳世昌问。
吴容秉道:“月底之前。”
柳世昌:“届时我与吴兄同行。”
吴容秉:“柳兄也要去京城?”
柳世昌:“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想去京里寻寻机会。正好,如今也算是一个契机。另外,若潘县令真在京里被为难,且吃了官司的话,我去也好为他做证人。”
“柳兄仗义。”吴容秉赞叹道,“有你在,很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
柳世昌却笑应:“吴兄谬赞了,我可担不起。”
既定好一同出发赴京,又定好了出发时间后,接下来,就是各自做好必要的一些准备。
柳世昌回了家后,也收拾东西。
柳夫人突然来找,欲言又止。柳世昌望在了眼中,倒是叹一口气道:“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柳夫人这才说:“自从出了那事后,你妹妹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只把自己一个人关房间里,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她恁是没踏出房门一步。从前她那么爱玩儿、好热闹的性子,何曾这样过?娘也怕这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世昌,你不如带着她一块儿出门,权当是散散心的了。”
“爹娘老了,不能照拂她一辈子,往后,还得你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柳世昌沉默了会儿后,也松了口:“那娘去跟她说,让她也收拾收拾吧。”
见儿子松口应下,柳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立刻连声应道:“娘这就去。娘这就去。”。
叶雅芙得到了姜氏之死的消息后,也是一直沉默,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不难猜出,想必是那吴二郎背地里做了什么,这才致使姜氏自缢的。
而若真如此,那这吴二郎之心,当真歹毒狠辣。
她有上帝视觉,虽不喜姜氏母子,只觉一个伪善、一个则主角光环实在太大,无聊又无趣。可也从未想过,这吴二郎遇到这种情况后,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到此刻,她倒是真要再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人了。
冯裕贤的阴毒和狠辣,令原本摇摆不定的叶雅芙,立刻做出决定来。
还是暂时先别同吴容秉划清界限了,自己如今虽有赚钱谋生的手段,但却还如自保的能力。同吴容秉柳世昌等人在一起,遇难的几率小很多,而若一人独活在这富阳,怕是只有五成的活命机会。
那冯裕贤那般变态,连自己亲娘都狠得下心来害了,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保命要紧。
这般思虑一番后,叶雅芙便立刻找去了吴容秉房间:“我考虑好了,我同你们一道入京去。”
康哥儿就是吴容秉的命,康哥儿的去留自无争议。自然是吴容秉这个父亲走到哪儿,康哥儿就必会跟去哪儿。
犹豫迟疑有变数的,只有叶雅芙一个。
对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吴容秉倒不意外,但此刻心中仍是兴奋和雀跃。
他倒是极力按捺住了内心的喜悦,只抬眸笑着迎上她目光,颔首应道:“好。”
叶雅芙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自己心中的盘算和小九九。略微有点尴尬,于是叶雅芙心虚的避开了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