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看了一眼络腮胡,这是现场地位最高的组织成员,也他们暂时唯一要留下的活口。
松田阵平摊开双手:“太慢了,实验室出事不久,这么多人都聚在这,会被发现的。”
琴酒看向他,并不意外,只是冷静的问:“那么,你做了什么?”
他们上来后,是分别从两侧绕过来的。
松田阵平只是笑了一下,没回答,拎起刚才从络腮胡身上摸来的柯尔特,对着躺尸的大树树干开了一枪。
这是明晃晃的要被围攻的节奏,琴酒的目光全场划了一圈,却没动气,只是拎起络腮胡,丢到后座上,然后坐进驾驶位。
副驾驶的车门敞开着,松田阵平随时可以上车。
松田阵平站在树干上当人形靶子,转悠着手里的柯尔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等到一声枪响,隐藏在暗处,准备抓他回去的人开了枪,子弹威慑性的描边擦过他的衣服,他这才低头,抓住了裤子口袋里的遥控器。
子弹设来的角度,刚刚好。
拇指摩挲着按钮,他微微用力。
一连串此起彼伏,像是鞭炮一样热闹的炸弹声中,暴雨都压不住的尘土混合着飞沙走石汹涌的喷射气浪,动静大到几公里外埋伏的某些人都震惊的从车上走下来,呆呆的看着远处连绵爆破的仓库。
而在他们视线不能及之处,琴酒猛打方向盘,油门一踩到底。在椅背狂暴的推背感中,两人消失在了迈阿密,也从这天起,彻底从佛州分部的眼皮子底下失踪。
——
萩原研二已经断断续续的发了快一周的低烧了,他请了假,在房间里睡得昏昏沉沉,像是一个被吸食了精气的幽灵。
伊达航对萩原千速的形容有点无语。但是看着已经是大学生的女性眼底隐藏的担忧,又没有出口反驳。
“医生没查出什么问题,就是伤口有点发炎,加上上次用芝士自杀失败导致的肠胃不适,结合到一起,引发了身体的炎症……除了吃退烧药、保证作息以及保持心情愉悦,没什么更好的质量方式了。”
伊达航说着,把药物放到床头柜上,“放心吧千速姐。”
“总而言之,只要阵平突然出现他就会好了吧?”
萩原千速伸出手,在亲弟弟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啧,本来就没有小时候手感好的脸蛋变得更加冷硬了,让人十分不爽,“研二不肯回家,也不肯让玲子小姐来照顾,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了,小航,真是非常抱歉,打扰你约会。”
“没事没事,我……等等,千速姐怎么知道我,我,我约,约会……”
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的伊达航骤然结巴起来,脸色也瞬间涨红,像个熟透了的澳龙。
萩原千速给弟弟掖了掖被子,嘴角带笑:“啊,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口袋里有一个发夹,虽然研二确实也会买这种东西。但是你总不会特意给他带到医院来。”
伊达航:……
虽然,研二好像确实有发卡和皮筋之类的东西,他偶尔也会把后半部分的头发扎成小揪揪的,为了配合不同的服装造型。
但娜塔莉的发夹是带水晶的啊!研二到底在千速姐的心中什么形象啊……
半梦半醒的萩原研二抓住姐姐的手,黏糊糊的用脸蹭着撒娇:“哇,虽然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让hagi气的发昏。但是姐姐,你不要吵我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呢——”
尴尬的伊达航憨笑着站起身,萩原千速则用手指头戳了他脑袋一下:“真不知道你做什么美梦呢,笨蛋,再不好起来我就要揍你了!”
萩原研二似乎没听到这句话,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直到萩原千速和伊达航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见床上的少年发出轻到不可思议、像是幻听一样的话语。
“啊,是让hagi要命的美梦呢……”
——
像是彻底撕开了最后一层面纱,萩原研二再次如梦的时候,一切的影像就已经毫不伪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囚禁了小阵平的「黑方」,每次回家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释放在小阵平身上的欲望,肆无忌惮,好像一直掩藏在他心底的恶魔支配了这副徒有虚表的皮囊,让他在枪与血火种游走之后仍不满足,非要撕开恋慕之人的每一寸尊严,将其灵魂与身体共噬鞭笞折磨,混蛋到让背后灵状态的萩原研二因为自己的无计可施而陷入近乎自毁的痛苦之中。
这不是他,这不是他,如果说手上沾染的鲜血会让他坚决的将「黑方」视为截然不同的个体,那么现在,正在对松田阵平施以暴行的「黑方」就让萩原无法控制的产生恨意。
那种恨意,甚至在某次窥见镜子中完全相似的那张脸,而延伸到他自己身上。
不,这是不对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他不该为自己从没做过的事情而憎恨自己,尽管他正在无法控制的憎恨这张面孔——按捺住一拳打碎镜子的冲动,萩原研二再次陷入睡眠中的时候,终于在梦境中看到了一丝转机。
不知过了多久的某一天,「黑方」的行踪,被萩原千速发现了。
于是那一晚,「黑方」搂着身体上亲密无间、却毫无表情的松田阵平,笑容甜蜜的像是毒药。
他说:“你想让千速知道这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