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害怕打扰了房中人的休息。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了一句,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就算心中做好了准备,但在看见林燕燕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时,心中还是猛地一颤。
“燕燕……”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甘心,想去试探一下她的鼻息。
可在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感受到了凉意,顿时失去了继续检查的勇气。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我吗?为什么却走得这么干脆?”
这一走,就是永别。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现在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所有人都获得了新生,只有她,永远地长眠在了这里。
“你不是还要管教家里的臭小子吗?还有孩子们,你怎么能不管他们?”
他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算他平时再坚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痛失爱人的丈夫罢了。
“也怪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帮忙,本来是准备用一根人参吊着夫人性命的,却没想到夫人终究是没有撑住。”
他每一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叹息。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他们除了悲痛,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看见王猛赶来,他们的心中越发愧疚。
“夫人也算是为了救京城的所有百姓付出了生命,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是啊,她造福了百姓,那他们这个家又该怎么办?
“多谢你的关照,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老神医明白他心中悲痛,干脆把空间让给了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他出去的时候,门外聚集了不少大夫。
“里面的情况如何?”
“唉……”老神医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能不能做些什么?”一开始说要放干林燕燕血的大夫也很愧疚。
“你能做的就是把夫人的医术传播出去,至于夫人的尸体,就交给她丈夫处理吧。”
他们终究是外人。
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王猛打了一盆水,为林燕燕擦拭身体。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身子,他的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
他不是不能接受死亡,只不过是不能接受林燕燕是被放干血而死。
“你在临走之前,肯定受了不少苦吧?那个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要是早点醒来,说不定还能阻止这一切,可现在已经晚了。
他看着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刀口,仿佛在这一刻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你这女人还真是傻得可以,怎么能让他们放干你的血呢?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不用他们说我都知道,你肯定离开之前先救了我。”
他醒过来的时候,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口中有一丝血腥味。
“林燕燕,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的心中愧疚难受,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拯救百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怎么能自私地一个人包揽下来?”
又怎么能如此自私地把他丢下?
“你应该带我一起离开的。”他们一起离开,还不至于如此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