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然身上一些说不上来的魅力,冉云桃其实是有所察觉的。
冉云桃不止一次说过,她很爱听陶云然去说一些话,陶云然的一些话很多时候,开阔了她的视野,给了她另一些想法。
不论是之前对着冉云香说的,还是对着婉柔的话,还是在公堂上,对那些犯罪之人的诛心指责与引导,或者是某一种看破不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恕。
冉云桃会觉得他像良师一样,虽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可他身杵在哪里,他的规矩,他的尺寸就在哪里。
他也很纯良,干净。
应该就是这些,以至于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带着一种纯良之性,也吸引着这些纯良之人。
杜子河黄乐那两个就不说了,打小跟他一起的,后头来的周全,言武,婉柔,熊庭等人,皆是如此,回想此前在五里县的王春等人,也都是一样。
也许是他会识人,所以那些能被他留在身边的人,都是如此踏实,让人放心的。
冉云桃想着这些,也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做的某一些决定而感到幸运……
一日过去,又是闲静一日,衙门今日意外的没有太多的事,陶云然从早上开始,叫着周全几个在后院搭建了一个葡萄的架子。
架子上牵下绳索,吊了两个秋千,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陶云然有一点,就是心里装事的时候,手里很喜欢干点活,画过画,爱凿刻石头,只是现在有了媳妇,媳妇有了孩子,画画,凿刻石头,不太合适。
索性给媳妇和未来的孩子弄了秋千,这样也挺好。)
梧桐树下,冉云桃摇着蒲扇,看着那边,一目了然就知道这秋千是给谁准备的。
也一目了然,陶云然心里有事,所以这也算是没事找事在干。
秋千拉好,陶云然试了试,稳固后,拍了拍手里的灰,抹了额头的汗,不干了,往冉云桃这边走了过来。
冉云桃看着他靠拢过来,手里的蒲扇给她挥了过去。
“你现在在这里搭了秋千,以后要是我们不在这里了呢?”
陶云然倒了凉水解了渴,“不在了再说。”
冉云桃仰头,看着他,架在他肩头的责任,不知什么时候好像越来越多了。
或许在他此前的人生里,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丢过责任给他,他母亲也曾说过,他其实是喜欢被人推着往前,担着责任的感觉。
可现在冉云桃觉得,责任多了,好像也不是多好的一件事。
或许有些责任,还并不是属于他。
冉云桃有些私心了。
“等福祥县这边的事宜规划好了,百姓都顺遂了,一些事情……结束了后,你……辞官好不好?”
陶云然眉毛刻意挑出一抹意外,放下杯子,坐了下来,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蒲扇,给她一起扇了过去。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不该是好好为民,为百姓的吗?”
“那我想法变了呀,我不想你……”冉云桃难以开口说些肉麻的话,可还是说了,“我不想你这么累。”
陶云然听着,心口乐着笑了一下,小妮子现在对他心疼担忧都在脸上了。
他其实是得意的,因为他知道小妮子越来越把他放在心上了,一样也知道她的心里都装着什么。
陶云然两扇子的风,都扇在了她的脸上,“你现在倒是越想越多了。”
冉云桃努努嘴,可不就是?
也可能就是孕妇易思虑吧,但也确实有事情围绕着他们。
冉云桃属实不是一个放宽心的人。
陶云然继续给扇着,“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未雨绸缪都未必顶用,只有等发生了,才知道要如何应对。所以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先过好当下,这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